陈树拉着马星遥一路小跑回街机厅,刚拐进门口,就看见刘小利还坐在那台格斗机前,单手握着摇杆,另一只手无聊地转着矿泉水瓶盖。_小_说*宅· `追¢最.新?章′节¨
“终于舍得回来了?”刘小利斜着眼看他们,晃晃手里的游戏币,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直接跑路了,结果倒好,带人来报仇了?”
陈树把马星遥往椅子上一按:“来吧,今天一局三人乱斗。不是你老说我打不过你吗?”
刘小利眼神一亮,笑得一脸欠揍:“怎么的,打不过就去街口捡‘高手’?想靠友情挽救胜率?”
“我哪是外援。”马星遥语气淡淡,手上动作却干脆利落地投了币,“我是来看看他还能撑几局。”
“哟,这嘴也挺能打。”刘小利挑挑眉,选人时毫不犹豫地锁了最强角色。
三人围着机台,互相调侃,下一秒,游戏正式开打。
屏幕上的人物拳脚飞舞,技能闪个不停,摇杆咔咔作响,像要把整个街机厅的氛围点燃。
“哎哟别老阴我啊!我才刚站起来你就扫我腿!”
“自己物理不及格还怪我,站那么近不掉血才怪。”
“我又掉出画面了……谁先死谁买奶茶啊!”
刘小利打得最疯,陈树打得最拼,马星遥手速最快但最安静,一招接一招地打得干净利落,连旁边路人都停下来看了。
“砰——ko!”
“这局谁输了?”
“我!!!”陈树抱头,“我今天怎么这么背啊……”
马星遥不动声色地补了句:“你刚才自己说的,输的人买奶茶。”
“那是战术性放水!”陈树嘴硬。
刘小利乐得不行:“老板,加一杯大杯椰椰雪顶,他请!”
灯光打在三人脸上,说不出是哪种少年感,热乎、明亮,不用修饰。
没人再提刚才街口的事。没人解释什么拥抱、什么误会、谁跟谁亲近一点。
这一局游戏下来,那些原本藏在心里的别扭,也跟着一起散了。
他们都明白,有些话不用讲清,只要你还坐在我旁边,愿意再打一局,那就已经是答案。
那天晚上,他们连着打了六局,直到街机厅老板从后门探头催了三次。
陈树输了四次,笑到躺在椅子上:“我不跟你们俩组队了,我要单飞,另组战队。”
刘小利晃着奶茶吸管走在最前头:“我们这组合啊,注定是桐山最强战力。”
马星遥慢悠悠接话:“你说的是格斗组合,还是科创竞赛?”
陈树把手揣进兜里:“都一样。”
他看着他们两个,心里升起一种特别轻的、简单的满足感。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知道,能打完一局、还想打下一局的人,不多。而你们——都在。
桐林夜市到了最热闹的时段。铁板的滋啦声、烤肉的焦香、塑料椅刮地的响动混在一起,烟火气像罩着一条厚实围巾,把整条街裹得暖暖的。
刘小利选了条口最香的一家摊位,一屁股坐下:“我请!今天谁都别装矜持,不喝通红脸不准走!”
陈树翻了个白眼:“你前天刚请完饭,今天又请酒,家里是不是挖出金矿了?”
马星遥拉开凳子,笑着没接话。他今天明显比平时松快,连打游戏时都笑得比平时多。
烤串一盘盘上桌,酒瓶冰得扎牙,打开时“咔哒”一声,仿佛把一整天的课业与琐事也一起拧开了。.天_禧^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
第一杯下肚,三人齐刷刷吸气。
“——真辣。”
“——真带劲。”
“——真有成年感。”
几轮下去,酒精顶了上来,话题也从“摇杆灵敏度”飘到了“谁小时候打架最狠”,又飘到“你见过真正的矿灯没”。
马星遥眼神顿了顿,放下杯子,沉默几秒,忽然低声说:
“我爸……是在三号井的。”
陈树的手顿在半空,刘小利也收了串。
“矿难那年,他上夜班。人是上来了,可我总觉得——命好像留在下面了。”
“从那之后,他几乎不说话,屋里冷得跟空房差不多。过年连对联都不贴,就抽烟、喝茶,看报纸。”
“小时候我们家也热闹,过年会包饺子、放鞭炮……后来就什么都没了。我妈搬走了,我爸还在,可那个‘家’,就没了。”
没人说话。
陈树只是拿起酒杯,小口抿了一口,过了会儿,才闷声开口:
“我爸……那年失踪的。”
马星遥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