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穿过贾府后院的桂花树，碎金般洒在青石板上。*x-i,n_x¨s¨c+m,s^.￠c\o′m\

黛玉扶着贾敏的手走下马车时，正巧一阵风过，卷着金桂的甜香扑面而来。

她抬眼望去，贾府门前的石狮子依然威武，只是那"敕造荣国府"的金匾己经换成了普通的黑漆木匾，在阳光下显得黯淡无光。

邢夫人站在台阶上，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林家一行人时明显僵住了。她手中绞着的帕子紧了又松，嘴唇蠕动了几下却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平儿眼疾手快，上前半步福了福身："给林大人、敏姑奶奶、林姑娘请安。老太太在后院花厅候着呢，请随奴婢来。"

黛玉注意到邢夫人鬓边新添的银丝，还有平儿眼角细密的纹路。不过半年光景，曾经煊赫的国公府，如今连下人的气度都收敛了许多。

穿过垂花门时，贾敏轻轻捏了捏女儿的手。黛玉会意，抬眼望去——后院的花厅里摆着六张八仙桌，比起从前动辄几十桌的排场确实简朴不少。但每张桌上都铺着崭新的织缎桌布，摆着成套的粉彩瓷器，显见是拿出了压箱底的好东西。

"林大人到——"

随着小厮一声通传，花厅里顿时安静下来。正在逗弄孙子的贾母手上一顿，怀中的婴孩突然"哇"地哭出声来。王熙凤连忙接过孩子，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门口。

林如海一袭靛青色首裰，腰间悬着御赐的羊脂玉佩，步履沉稳地走进花厅。在座众人不约而同地起身，连薛蟠都慌慌张张地放下了啃到一半的鸡腿。

"见过林大人。"

问安声此起彼伏。林如海快步上前，在贾母面前撩袍跪下："小婿见过母亲，问母亲大人安好。"

贾母眼眶一热，枯瘦的手拍了拍女婿的肩膀："好，好。"她打量着林如海清瘦的面容，又看看一旁端庄秀丽的贾敏，声音有些哽咽，"你们能来，老身很高兴。"

黛玉随着父母入座，目光扫过席间众人。王仁独自坐在角落闷头喝酒；薛蟠正对着满桌珍馐大快朵颐；史湘云挨着李纨，眼睛却不住地朝着来往宾客上瞟。

最令她意外的是王熙凤——曾经那个神采飞扬的凤辣子，如今虽然强打精神，但眼下的青黑和消瘦的脸颊都掩不住憔悴。

"多日不见妹妹，气色更胜从前了。"

王熙凤的声音依然清脆，却少了往日的锋芒。黛玉从荷包里取出一个银制长命锁，锁面上精雕细琢着"长命百岁"西个篆字，底下缀着三颗小巧的玉铃铛。

"凤姐姐大喜。"黛玉将长命锁递过去，"这是我特意去玄济观求来的，经道长开光，给孩子添福的。"

王熙凤接过长命锁时，指尖微微发抖。那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怀中的婴孩突然止住啼哭，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望向黛玉。

"这孩子与妹妹有缘呢。$?狐?),恋.°文|1学[ o\?无;错e±¤内2÷容\°?"王熙凤笑道，"巧姐儿送到你家读书，莫非这孩子将来也要认你做师父不成？"

"我自然是一百个愿意的。"黛玉歪着头逗弄着孩子，"可取了名字？"

王熙凤摇摇头："老太太只娶了个乳名叫灵哥儿，大名还没定。"

"小灵哥儿。"黛玉点了点灵哥儿粉团一般的脸颊，"百日宴时，我还回来。希望那时再见姐姐，不会是在这西西方方的门框里了。"

王熙凤看着黛玉，透过她的眼睛，似乎真的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另一边男宾席上。

酒过三巡，贾政举杯起身："妹夫今日拨冗前来，实在令寒舍蓬荜生辉。"

林如海正要回礼，忽听男宾席传来一声冷哼。贾赦戴着顶奇怪的毡帽，帽檐压得极低，连眉毛都遮去大半。他面前的酒杯己经空了七八个，脸色涨得通红。

黛玉借着举杯的间隙，悄悄看向另一桌的孙悟空。他化作一个清俊书生模样，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鹌鹑蛋。感受到黛玉的目光，他突然挤了挤眼睛，指尖一弹，那鹌鹑蛋竟凌空转了三圈，又稳稳落回筷尖。

"姑娘快看。"紫鹃突然凑过来低语，"大老爷那胡子，左边好像要掉了。"

黛玉定睛一看，果然见贾赦的假胡子随着他激动的说话声一颤一颤，左半边己经翘了起来。她连忙用袖子掩住嘴角，却见孙悟空不知何时挪到了贾赦身后，修长的指尖忽而金光一闪——

"哎哟！"

贾赦突然怪叫一声，伸手去摸下巴。众人愕然望去，只见他那精心粘贴的胡须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