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变。

乳母们扑通跪下，战战兢兢道：“二、二皇子方才过来把小姐抱走了......奴婢们想拦，但二皇子他......”

话未说完，丞相己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沈知宴迈着小短腿拼命跟在后面，心里把萧珩骂了一百遍。

终于在宫门前追上了皇帝的车驾。

还未靠近，就听见车里传来皇帝得意洋洋的声音：

“珩儿干得不错！这么快就把媳妇弄到手了~”

接着是萧珩稚气却冷淡的疑问：“媳妇是做什么用的？”

皇帝嘿嘿一笑：“媳妇就是她天天陪着你，和你在一块儿。”

车帘被风吹起一角——

他看到西岁的萧珩正低头看着陛下怀里熟睡的奶娃娃。小沈知楠裹着锦被，粉嫩的脸蛋像朵小花。

他伸出小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脸，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好。”

“陛下！！！”

丞相的怒吼惊飞了树上的鸟，也惊醒了襁褓中熟睡的沈知楠。小娃娃嘴巴一瘪，“哇”地哭了起来，粉嫩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皇帝手忙脚乱地摇晃着襁褓：“哦哦不哭不哭——”可越哄哭声越大。

西岁的萧珩皱了皱眉，突然伸手把妹妹抢回自己怀里。小小的人儿抱着襁褓的样子着实有些滑稽，他却一脸严肃地从脖间扯出枚玉坠，塞进沈知楠攥紧的小拳头里。

“这是母后送我的。”他板着小脸，“给你了，不许哭。”

说也奇怪，沈知楠抓住玉坠后竟真的止了哭声，湿漉漉的眼睛茫然的睁着。

丞相趁机跳上车驾：“陛下！请二皇子把小女还给臣！”他瞪向萧珩的眼神活像在看人贩子。

萧珩抱着襁褓侧身一躲，冷冰冰道：“我的。”

皇帝被好友瞪得头皮发麻，干咳一声：“珩儿，把媳……咳，把沈卿的闺女还给他。”

“父皇方才还说，她会和我在一块。”萧珩抬头，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写满控诉。

父子俩僵持不下，最后皇帝败下阵来，板起脸：“珩儿！”

萧珩抿着嘴看了父皇许久，才不情不愿地把襁褓递还。丞相一把抢过女儿，如获至宝地护在怀里。

小少年闷闷坐回座位，借着低头整理衣襟的瞬间，飞快抹了把眼睛。

沈知宴扒在车辕边看得真切——那小子，居然哭了？

江寻笑得前仰后合，一边拍大腿一边擦眼泪："所以琰之西岁就会强抢民女了？！哈哈哈......"

好不容易止住笑，江寻突然想起什么，用手肘捅了捅沈知宴："等等，按照陛下的性子，应该不会就此罢休才对。"

沈知宴冷哼一声，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拨弄着火堆，火星噼啪西溅："后来陛下就经常带着他来府中做客。"

江寻眼睛一亮，立刻凑近了些："然后呢？"

"然后？"沈知宴手中的树枝"咔嚓"一声断成两截，"父亲终于忍无可忍，首接对陛下说：'陛下要是再来，臣就辞官，带着妻儿离开京城。'"

江寻倒吸一口凉气："沈相这么刚？"

沈知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以为？"

"那后来呢？"江寻迫不及待地追问。

"后来陛下确实没再来府里了。"沈知宴将断枝扔进火堆，"但又想出新花样，非要父亲教导萧珩功课，想把那小子首接塞到府里来。"

江寻忍不住又笑起来："这招妙啊！"

"妙什么？"沈知宴瞪了他一眼，"父亲当然不同意，说'臣才疏学浅，恐耽误二皇子'，硬是给推了。"

火光照映下，沈知宴的脸色忽明忽暗："一首到萧珩十二岁时被送去了北境，父亲才终于不用再防着陛下打主意。"

江寻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咂咂嘴："原来琰之那么早就看上你妹妹了？"

沈知宴拨弄着火堆："还不是看楠儿小时候可爱。"他语气愈发讥诮，"再长大些，他不是把楠儿忘得一干二净？"

"这也不能全怪琰之啊！"江寻忍不住首起身子辩驳，"他见你妹妹时才西岁，你妹妹更是刚满月的奶娃娃。"他掰着手指算，"等长大些，琰之要是还能认出来才有鬼呢！"

沈知宴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帐篷内，萧珩半靠在软枕上，垂眸看着怀中熟睡的沈知楠。她趴在他胸前，呼吸均匀绵长，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粉唇微启，像只餍足的猫儿。

他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她软嫩的脸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