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的是那蛟脊:
本该生着华丽逆鳞的背部,此刻竟裸露着狰狞疤痕,旧伤叠着新伤,像是曾被人生生剥去整半张蛟皮。·w-e.n·x~u\e!t¨x?t-.*c`o\m.
那些已愈的伤口在月光下泛着暗红,随着蛟身游动时还在渗出魔气。
沈御定身立于半空,身形猛然一僵。
他从未见过薛妄的妖身——那百丈黑蛟盘踞苍穹,鳞甲如墨,妖纹如血,本该是震慑八方的凶煞之姿,可脊背上那大片裸露的伤痕却触目惊心。
皮鳞被剥,蛟皮残缺,狰狞的疤痕蜿蜒如沟壑,仿佛在无声控诉着曾经的酷刑。
沈御瞳孔骤缩,指尖无意识地攥紧。
剥鳞见骨。
不知该有多痛。
他修无情道百年,此刻竟觉心口如被利爪攥住,一股从未有过的刺痛席卷灵台——原来,这就是心疼的滋味。
黑蛟似有所感,于厮杀间隙回首,血瞳与沈御遥遥相对,竖瞳中映出沈御身影。
忽然昂首长吟,声震九霄,周身鲜艳的妖纹如活物般亮起猩红光芒。`n`e′w!t?i.a¨n,x_i-.^c*o′m!
“逆子!”
金蛟声音发颤,
“你当真认不出我吗!居然伙同外人一起对付我!”
薛妄闻言,黑蛟的血眸中泛起几分讥诮的凉意。
他轻嗤一声:“老东西,你以为,我还会在乎这些么?”
幼时蜷缩在薛家村角落,饿得饥肠辘辘,看着别的孩子被父母抱在怀里疼爱宠着时,他确实期盼过。
看着别的孩子被父母抱在怀里,轻声哄着,喂一口热粥。那时的他还会想——
自己的父母在哪里?
是不是也曾找过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是不是……有一天会来接他回家?
可等来的永远只有饥饿、寒冷,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后来,他不再想了。
无父无母又如何?
他还不是照样活下来了。
薛妄吃过太多苦。*3~8\看.书\网· ¨免!费^阅\读¨
被野狗追咬过,在雪地里冻僵过,为半个馊馒头和乞丐打得头破血流过。
最痛的一次,他差点死在荒郊,浑身是血,连爬的力气都没有。那时他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忽然笑了。
原来这世上,真的没人要他。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期盼过什么父母亲情。
不在乎了。
有没有父母,父母是谁,有什么重要的。
这世间万物,薛妄什么都不在乎。
除了……
那个站在云海之巅,永远冷若冰霜的身影。
沈御。
那个帮过薛妄的人。
只有沈御,能让他疯,让他痛,让他心甘情愿臣服下来,献上自己千疮百孔的心。
——父母不要他,没关系。
——但沈御,必须看着他。
既然沈御要杀金蛟,
那薛妄就替沈御来杀金蛟。
薛妄的杀意让金蛟惊怒交加,蛟吟震天。
可还未等它摆出迎战之势,黑蛟已如血色闪电般缠上!
两尊庞然巨物在空中撕咬翻滚,鳞片崩裂声如雷霆炸响。
薛妄死死绞住金蛟七寸,尖锐的牙齿直接刺入蛟腹——
“啊啊啊!”
金蛟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龙血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将整片山林染成猩红。
薛妄所化的黑蛟獠牙森然,又狠狠贯穿金蛟颈部的鳞甲,龙血顺着漆黑的蛟身流淌下来。
金蛟狂怒反扑,猛然昂首死死咬住薛妄蛟身最脆弱之处——那片裸露着狰狞疤痕的脊背!
利齿深深刺入血肉,牙齿如铁索般缠绕收紧。
“你不过是我与那贱人生的杂种!”
金蛟满口血沫狂笑,龙牙在伤口中狠狠搅动,
“当年就该由着那贱人,把你一出生就掐死——”
“你与那贱人真是像啊,一样的善用皮囊,如今又与修道者苟同!”
此刻,薛妄被咬住脊背血肉,他发出震天嘶吼,蛟身剧烈痉挛,那些陈年旧伤在金蛟撕咬下再度崩裂,鲜血如瀑喷涌,将黑鳞染成暗红。
沈御手中一紧,已然握住了碎骨兮,几乎就要飞身冲上去。
下一秒。
“咔嚓!”
只见黑蛟猛然甩尾,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金蛟的咒骂戛然而止。
百丈龙躯被狠狠抡向地面,砸得山崩地裂,烟尘冲天。
待尘埃落定,只见金蛟瘫在巨坑中央,龙颈扭曲成诡异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