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甩着汗珠,"您这是要把三年陈垢一次清了啊?
中午十点整,轧钢厂三食堂的后厨门帘被猛地掀开。
"哐当——"马华手里的铁勺掉进了菜盆,溅起的菜汤在围裙上洇出大片油花。他瞪圆了眼睛,看着门口逆光站着的挺拔身影——这还是他那个总是油头垢面的师父吗?
傻柱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新理的短发根根首立,像刺猬的刺般精神。藏蓝色的确良衬衫扎在军绿裤子里,皮带扣锃亮得能照见人。最惊人的是那张脸——常年被油烟熏得发黄的面庞,此刻竟透着几分白净,连眉骨上的疤都显得没那么狰狞了。
"看什么看?火候都过了!"傻柱一嗓子吼得整个后厨一激灵,只是今天这吼声里少了往日的暴躁,倒像是故意掩饰什么。他抄起炒勺的动作依旧虎虎生风,但袖口再没有往日的油渍飞溅。
帮厨的小徒弟张大嘴,手里的白菜帮子掉了一地。他捅了捅马华:"师哥,这真是咱师父?别是特务假冒的吧?"话音未落,就被飞来的蒜头砸了个正着——准头倒是和从前一样狠。
食堂主任老李端着茶缸晃过来,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他茶缸沿上积年的茶垢,和傻柱雪白的衬衫领子形成鲜明对比。"何师傅,您这是..."老李的视线在傻柱身上来回扫视,突然注意到他脚上那双刷得发白的解放鞋——鞋带系得整整齐齐,还打了个标准的蝴蝶结。
后厨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油锅里的菜籽油在"滋滋"作响。所有人都偷偷瞄着傻柱
"都愣着干啥?"傻柱一勺子敲在锅沿上,金属撞击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十一点开饭,完不成定量扣奖金!"只是今天这威胁听着底气不足,因为他边说边不自在地摸着新衬衫的扣子,生怕沾上一星半点油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