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个干瘪的、如同骷髅般的头颅,极其缓慢地,向上抬起。_咸.鱼¢墈~书, *哽′辛?最`全+那张萎缩的嘴唇,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弧度,
缓缓咧开,露出了更多暗黄的牙齿。一个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痰音和腐朽气息的声音,如同锈蚀的铁片在相互刮擦,
在死寂的祠堂里,异常清晰地响起:
“嗬……嗬……槐伢子……”
声音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攒力气。那空洞浑浊的眼窝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恶毒、极其满足的幽光。
“……你……终于……回来……当祭品了……”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钉,狠狠凿进我的耳膜。
太公陈寿山那骷髅般的脸上,那凝固的狞笑似乎加深了。他干枯的手指,如同鸟爪般紧紧抓住那根虬结的、
仿佛仍在微微搏动的树根拐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他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
浑浊得如同两潭污水的眼睛,死死地锁定着我,干裂萎缩的嘴唇翕动着,吐出了最后的、如同诅咒般的话语:
“……山神……就是你啊……”
山神……就是我?
这荒谬绝伦的话语,像一道裹挟着万载寒冰的霹雳,狠狠劈进我的脑海!瞬间冻结了我所有的思维、
所有的悲愤、所有的恐惧!我的身体僵在原地,如同被无形的冰霜彻底封冻,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白·马+书¢院~ `蕪*错+内.容-
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徒劳地撞击着,发出擂鼓般的闷响。
我是山神?那个需要活人血祭、让地脉枯竭、让村民变成活尸的……山神?!
这怎么可能?!
混乱、惊骇、荒谬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我淹没。然而,就在这心神剧震、理智濒临崩溃的边缘,
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一连串破碎的画面:祭坛边缘那带着温热搏动的槐树根……悬崖坠落时那奇异的不死……
还有……从小到大,我似乎总能莫名其妙地找到山里最珍贵的草药,或者在最危险的迷路时,
脚下总会“恰好”出现一条熟悉的小径……甚至……我似乎从未真正生过大病,哪怕在瘟疫流行的年头……
这些曾被忽略的、视为巧合或运气的细节,此刻在“山神”这两个字的诅咒下,瞬间串联起来,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光芒!
“嗬嗬……嗬嗬……”
太公那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得意和残忍。,零·点+看_书/ ¨首?发′他枯爪般的手,
缓缓地、带着某种刻骨的恶意,指向祠堂深处那片供奉着密密麻麻祖宗牌位的黑暗区域。
“看……你的……神位……”
我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带着巨大的抗拒和无法抑制的惊惧,越过那些僵立着、
用空洞贪婪眼神死死盯着我的活尸村民,越过太公那骷髅般的身影,艰难地投向那片被阴影笼罩的祖宗牌位深处。
惨淡的月光,像吝啬的施舍者,只吝啬地照亮了牌位架最高处、最中心位置的一小片区域。
那里,没有写着任何祖先名讳的牌位。
只有一块形状极其怪异的东西,被郑重其事地供奉在最高处。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深沉、污浊的暗褐色,
表面布满了粗糙的、扭曲盘绕的纹理,像是无数条虬结的血管,又像是……某种巨大植物的根茎!
那形态扭曲盘结,隐隐约约……竟然勾勒出一个极其抽象、却又透着无尽痛苦与怨毒的人形轮廓!
那东西……我认得!
祭坛边缘!悬崖上!就是那截带着诡异温热搏动的……槐树根!
它被供奉在这里!被当做……“山神”?!
而在这块扭曲虬结、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神位”下方,摆放着的并非寻常的香炉贡品。
赫然是一排……一排早己干涸发黑、只剩下空洞眼窝的……人头!有男有女,面容扭曲,凝固着临死前的恐惧。
其中几个,我依稀辨认出,正是过去几年里,村里那些突然“失踪”或者被宣布“意外身亡”的“孤煞命”之人!
包括……那个被我踢到过的、腐烂的货郎!
他们的头颅,被当做贡品,供奉在这块邪异的树根之下!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终于冲破了我被恐惧冻结的喉咙,在死寂的祠堂里炸开!那不是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