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手机听筒嗡嗡作响,
“谁岁数大了?!啊?我正当年!正儿八经的年轻帅小伙!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他激动地往前凑,那张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的脸猛地占据了整个屏幕,
连他鼻孔里呼出的粗气都仿佛能透过屏幕喷到姜书雅脸上,
“我找的是媳妇儿!是能跟我过一辈子的人!不是……不是找能生孩子的机器!”
他似乎觉得这还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清白”和“冤屈”,
又急吼吼地补充,语速快得像在打机关枪:
“再说了!咱俩这证才捂热乎几天?板凳都没坐稳呢,你就跟我提怀孕生娃?书雅同志,你这思想很危险啊!你这跟首接把我送庙里当和尚,让我天天对着青灯古佛念经,有啥本质区别?啊?你说说!”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似乎都要隔着屏幕飞溅出来,
那副急赤白脸、恨不得剖心明志的模样,
配上他此刻堪称“难民”的尊容,强烈的反差形成一种奇特的喜剧效果。
看着他急于辩解、满脸写着“我不是那种人”的认真劲儿,
看着他因为激动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
姜书雅心底最后那点因他失联和刚才对父母态度而产生的细小阴霾,
彻底烟消云散了。一种踏实而温暖的熨帖感,像温润的水流,
缓缓漫过心田。她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眉眼弯弯,像盛着窗外六月明亮的阳光。
她拖长了调子,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一字一顿地回应他刚才激烈的宣言:
“嗯——嗯——嗯——知道了,”
她故意顿了顿,目光在他那张写满急切和认真的“沧桑”帅脸上流转了一圈,
笑意更深,“精——神——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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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尾巴尖儿还带着滚烫的暑气,蝉鸣撕扯着午后的宁静。
陆辞一下火车,带着一身风尘仆仆和晒得微黑的肤色,像一块滚烫的烙铁骤然投入微凉的水中。
他肩上的背囊沉重地滑落在地上,发出闷响。
“书雅,”他声音沙哑,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眼睛却亮得惊人,一把将迎上来的姜书雅揽进怀里,下巴蹭着她柔软的发顶。
“结束了。这次,能歇二十天。”他顿了顿,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好好陪你。”
姜书雅靠在他坚实的胸膛前,鼻尖是他身上熟悉的、混合着汗水和阳光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气息。
她轻轻“嗯”了一声,心里那点积攒的思念和等待的委屈,瞬间被这踏实的拥抱熨帖平整。
关于婚礼,他们的共识来得干脆利落。
“婚车、酒店、流水席、伴娘伴郎服、婚纱、鲜花、烟酒回礼……”
姜书雅掰着手指头,一条条数给陆辞听,眉头微蹙。
“劳心伤财,纯属折腾。想想那些人,有几个真心看新人的?全盯着菜什么时候上,打听你工资多少,我单位如何,再互相攀比攀比孩子房子车子,烦透了。所以我并不打算办婚礼。”
接着道:“还不如旅行结婚省事,重要的首系亲属吃顿饭,双方单位里的同事发发喜糖即可。”
陆辞坐在沙发上,长腿随意地伸展着,闻言低笑出声。
他伸手捏了捏姜书雅微鼓的脸颊,力道轻柔,带着薄茧的指腹蹭过细腻的皮肤。
“行,听你的。”他看着她,眼神专注,带着纵容的笑意,“结婚这事儿,我只需要听取一个女人的意见,你最大。我陆辞就一条规矩——尊重我家新娘子的意见。”
姜书雅被他看得脸颊微热,侧过脸去,嘴上却不肯饶他:
“油嘴滑舌。”心底却像被温热的泉水泡着,软乎乎的。
不过,婚礼省了,但婚纱照不能免俗。谁不想留住青春正好的模样呢?也是很有纪念意义的时刻。
婚房是姜书雅当初替陆辞参谋买下的那套,装修走的是极简风,线条利落,没什么花哨的装饰。
陆辞一年到头在部队的时间远多于在家,姜书雅自己那套离父母更近的房子刚装修完还在散味儿,索性先住这边。
等她的房子能住了,这边就租出去,也算一笔进项。
趁着陆辞这次难得的二十天婚假,两人把日程排得满满当当:
婚房添置些温馨小物件、宴请双方至亲、拍婚纱照、计划旅行……
姜书雅辞职在家全力备考公务员,时间正好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