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的话中音。
她确定他是冲她来的。
这是江鹤安的试探吗?
还是又如周密般,想要对付江鹤安的人。
但无论是谁,既然送上门,不妨一用。
反正,她如今孑然一身,没什么不能赌的。
船泊临清码头,恰是午后潮平。
岸上人声嘈杂,脚夫扛着货包穿梭,小贩的糖饼香混着河腥气,一阵阵扑进船舱。
江鹤安立在舱口,抬手替她撩开帘子:“闷了几日,我陪你下去走走吧。”
沈恣嗯了一声,拢了拢斗篷,任由他牵着下船。
经过甲板时,她余光看向齐煌。
齐煌也注意到了她,随后拿了包银子给管事,放他下船半个时辰。
码头上人声鼎沸,沈恣却像隔在一层雾外。
糖画、竹蜻蜓、胭脂水粉……
她神情淡漠地一一扫过,都无甚兴趣。
江鹤安见她始终神色恹恹,终日不见个笑脸,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他心里也难受得紧。
他怕,后面的日子她都是这般,心如死灰似的。
沈恣一面走,一面扫过整个街道。
没多久,她就在街边的茶铺看到了齐煌。
他似乎走得很急,坐下时气息都还有些喘。
于是,沈恣走至旁边的一竹扇摊,指尖掠过扇骨,随手拣起一柄白竹骨、素绢面的小折扇。
江鹤安眼睛一亮,轻柔搂住她的腰,“想买扇子?”
沈恣手上抚摸着空白扇面,点了点头,“嗯。”
摊主殷勤插话道:“姑娘可要题字?”
江鹤安也饶有兴趣地盯着她,想看要在扇面上写什么。
这是她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要一样东西。
她回首看了看江边停靠的船,想了想,“行船几日,倒是想到从前听人念起的一首诗。”
“西更潮歇橹声沉,一镜霜轮破雾升。冷浸孤舟如白玉,唯余人影共江心。”
摊主感叹:“好诗好诗!”
江鹤安立在她侧后,柔声笑道:“确是好诗,所以你才记这么久?”
沈恣点头,算是回应他,眼神却看向齐煌方向。
随后,又收回目光,将扇拢入袖,继续往前走。
齐煌喝了口茶,把几个铜板拍在桌上,起身向船的方向而去。
他清清楚楚地听懂了那首诗里的关键信息。
西更,月初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