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府所有主子都有礼物,就连最低等的下人都得了丰厚的赏银。^$看?+-书3君¤ $§^首-#$发×_!
满院欢声笑语中,唯独林婉儿站在廊柱阴影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死死盯着院中央,贺宝儿正倚在赵王身侧,所有人都围着他们道喜。
“好一个英雄救美。”林婉儿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那日落水本是她精心设计的局,原本应该是那小厮将贺宝儿从水中捞出的。
谁知阴差阳错,赵王横插一脚,倒让贺宝儿捡了个天大的便宜,生生将一桩“丑事”演绎成了英雄救美的佳话!
林婉儿心中愤愤不平,目光扫过人群,又钉在贺明瑶身上。
不,如今该唤贺明珠了——这个从旁支挑来的冒牌货,此刻正笑盈盈地站在徐氏身旁。
她一袭月华裙,发间簪着朵栩栩如生的绒花,举手投足间尽显端庄气质。
林婉儿不得不承认,贺家这次挑人确实是用了心的。
这冒牌货不仅容貌昳丽,连那微微欠身时裙摆纹丝不动的仪态,都透着从小教养的贵气。
好一出狸猫换太子,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眼前这位是精养出来的名门闺秀。,小¢说*宅` ¨无?错?内_容?
想来贺家为了维持好这门姻亲,怕是把所有旁支的适龄女子都翻了个遍,才找出这么个以假乱真的货色。
唉!
人家的命怎么都那么好,贺明瑶本来是个无依无靠的养女,被继养母百般磋磨,还差点许给一个打死三任妻子的老男人。
如今倒好,摇身一变成了嫡支的九小姐,还要嫁给赵明德那般风光霁月的男子。
林婉儿越想心里越冒火,看贺明珠的眼神都淬着毒。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拽过丫鬟,红唇贴在对方耳边:“告诉武大,今晚做掉那个救我的小厮。”
她才不要嫁给低贱的奴仆。
那狗东西知道她亲爹是中卫副指挥佥事,竟吃了熊心豹子胆反算计她……真是不知死活。
一个下贱的奴才而己,想娶她,门都没有!
夏风掠过林婉儿殷红的唇畔,吹散了那句呢喃:“横竖……死人是无法娶亲的。”
既然姑母一家即将赴京,只要料理干净首尾,谁还记得天水郡的这场闹剧?
夜色沉沉,一个婆子慌慌张张地穿过月洞门,进了疏影轩。
丫鬟通传后,她提步进屋:“姑娘!”
“慌什么?”贺宝儿正在清点嫁妆单子,狼毫笔在指尖转得悠闲。¢兰~兰*文*学\ ′首~发~
婆子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前院……前院那个小厮,就是救表小姐的那个,许是喝多了,方才失足掉水里去了……捞上来时,己经没气了。”
贺宝儿只是笔尖一顿,淡淡道:“知道了,下去吧。”
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倒让婆子愣了愣。
待婆子告退后,贺宝儿望向窗外。
窗外的夜色像泼翻的浓墨,层层晕染开来,将庭院里的花木浸成模糊的剪影。
林婉儿的亲娘走得早,大夫人疼侄女,怕她在林家受继母磋磨,才接来贺府养着。
林家虽比不得贺家这般富庶,可也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人家,嫡女的婚事何等重要,怎可能真让她嫁给一个小厮?
檐角的灯笼被晚风吹得轻轻摇晃,光影在窗纸上忽明忽暗。
贺宝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那小厮伙同林婉儿,那天本是冲着她来的,如今落得个失足落水的下场,纯属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至于林婉儿,且让她蹦跶几天!
到底是大夫人的亲侄女,又自小在贺府长大,真在这时候没了性命,府里的喜气被冲散不说,总归晦气得很。
……
贺大爷特意找人看了日子。
这个月的十六号,是个易远行的黄道吉日。
出行在即,府里这几日人来人往,道贺的、送别的宾客络绎不绝。
阖府上下忙得人仰马翻。
后院马厩里新添了十多辆马车,车夫们正在挨个检修。
厨房也是连轴转,准备着路上要带的干粮点心。
大老爷一天天忙得脚不沾地,既要交接衙门公务,又要拜访当地故交。
老夫人特意开了祠堂,领着众人祭拜祖先。
贺大爷身着崭新的绯色官袍,在祖宗牌位前郑重上香,祈求仕途顺利,阖家平安。
祭拜完毕,老夫人拉着长子的手久久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