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翊趁机逼近,一把扣住她手腕,反剪至身后。
“抓到你了。”他心中一喜,气息拂过她耳畔,“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贺宝儿挣了挣,发现挣脱不开。
她忽然眼睫一垂,声音软了下来:“呜呜,堂堂七尺男儿竟欺负一个弱女子……呜呜……手腕都快断了……”
女子娇娇软软的声音让李承翊一怔,手上力道下意识松了松。
就在这空档,贺宝儿突然从手中甩出一把白粉。
李承翊领教过她的诡计多端,早就提防着,忙侧头避开,但眼睛还是不可避免地粘了一些。
他心知中计,急忙去抓,却只握住一缕飘散的轻纱。
等他勉强睁开眼睛,巷子里早己空无一人,只有女子空灵悦耳的声音随晚风袅袅传来:“公子,谢谢你的扇子。下次见面,记得带更好的礼物来噢!”
李承翊气极,一拳砸在青砖墙上,指节顿时渗出血丝。
没过多久,秦骁灰头土脸地落在他身边,讪讪道:“王爷,那女子轻功实在厉害,我们的人跟……跟丢了。”
李承翊眸色黯淡,又是一拳砸在墙上,震得墙灰簌簌落下。
“找!继续找!”他声音嘶哑,眼尾泛红。
秦骁低头应是,不敢再多言。
夜色沉沉,巷子里只余月光洒落的清辉。
李承翊望着贺宝儿消失的方向,握紧了拳头。
月光下,他指节上的血迹格外刺眼。
远处的树冠里,贺宝儿背靠着粗壮的树干,微微喘着气。
还好她够机智,要不然被抓住就完蛋了。
她揉了揉发红的手腕,透过枝叶的缝隙,望着巷子里那道挺拔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不是她非要逃,而是——暗杀太子,东宫纵火,挟持太子侧妃致其双腿尽废……种种行为,完全就是践踏皇室尊严。
这些罪名,单拎出任何一条都够诛九族的。
还有那夜——她咬着唇装出羞怯模样,连解衣带的手指都故意发抖,床笫之间更是做足了戏,眼角逼出的泪光,疼得发颤的吸气声,还有那方被她割破脚趾缝染血的白色绢帕……
每一处细节都精心设计,连最老道的嬷嬷都看不出破绽。
夜风卷起贺宝儿的衣袂,她脑海中突然闪过李承翊当时小心翼翼的模样。
那个在战场上杀伐果决的男人,那夜却温柔得不像话,连亲吻都带着克制,生怕弄疼了她这个 “未经人事” 的雏儿。
想起当初的各种算计,贺宝儿太阳穴突突首跳。
若是有男子敢这般欺骗她,她定要将那人千刀万剐,再不济也要卖到南风馆当小倌,让他尝尝被人玩弄的滋味。
她猜不透赵王为何对自己穷追不舍,是恨极了她要亲手处决?还是……不管何种心思,她现在不敢冒险。
眼下太子、赵王、五皇子三方势力都在搜捕她。
贺宝儿下意识地抚上自己光洁的脸颊。
她厌倦了戴面具的日子,那种人皮面具贴在脸上的紧绷感,每次揭下时仿佛撕掉一层皮的痛楚,她再也不想体会了。
可现在的情况是,戴帷帽惹眼,不戴帷帽更惹眼,导致她走到哪里都能很快被他们的人发现踪迹。
上京城作为帝都,繁华似锦,汇聚天下好吃的好玩的,她本打算再游玩些时日,现在看来,不得不离开了。
不过在离开前,她还要杀个人。
贺宝儿最后望了一眼巷子里仍在搜寻的李承翊,纵身一跃,红色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连绵的屋宇之间。
月光下,唯有几片被惊起的树叶缓缓飘落,仿佛从未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