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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破釜沉舟不怕死的决心,是不可能与之对抗。
白欢背脊一阵发寒。
他都知道!
是朝华殿有他的眼线,还是他与贵妃本是一伙?
如果是后者,贵妃也知道吗?
但事已至此,只能豁出去了!
白欢把心一横。
跪着再向前一步,极力克制靠近男子的不适和满腔怒火及不甘,姿态暧昧地将一双柔弱无骨的玉手,轻轻搭于他膝上。
董奕下意识想避开,终究忍着纹丝不动,任由少女用试探的目光肆意在他身上匍匐。
白欢缓缓仰头,精致的下巴上扬,玉颈线条拉伸到极致完美的弧度。
纯粹清澈的杏眸,闪动灼灼之星,束胸襦裙上的蝴蝶结,一弯暗色,更凸显雪白峰峦微涌。
一只手貌似不经意巧妙的覆上他的右手,同时,飞快瞥一眼他握杯的左手。
随之收回眸光,锁定男子眉眼,捕捉他一丝一毫的情绪涌动。
少女眸色如春,以灼热窥探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它究竟藏着什么,想要什么,寻找一丝缝隙,一刀切入。
少女见他不动声色,腰肢缓缓直立,漂亮如莹白芙蕖的脸,努力扬起,凑近、靠近、再靠近。
毒蛇不知对手实力,往往小心翼翼的试探,一旦对手稍有松懈,便会一口致命。
少女手心的温软带着微微汗渍的陌生感触及,少女身上天然的芳香,缠绕着他的鼻息,令一向稳如老狗的董奕有种难耐的莫名情绪,极力控制眼神,平静无波。
“不管大人愿不愿意,您也摆脱不了民女了。”
娇唇轻启,吐气如兰,轻柔如春风细雨的声音,微弱气息仿若剧毒信子,悄然卷向人之致命所在。
董奕不动声色,冷漠、无情、无惧的垂眸凝视她。
她继续道:“飞鱼传话,大人因贵妃之事召见民女,宫里的车夫就在一旁。”
少女眸色因狡黠越发明亮:“我被掩人耳目地招进私宅,贵为天子宠臣,天下第一玉郎君,竟为民女亲庖厨,不知贵妃娘娘和圣上知道后会信大人因关心贵妃,还是信民女被您淫威所胁?大人别忘了,民女乃有夫之妇。”
董奕眸暗,喉间滚动。
少女倏然收回手,站起身来,眼神中拉丝灼热烟消云散,恢复一片清澈无波。
“大人明知民女阿耶有罪,却保送民女进宫,护白家,救民女一命,您可不要说您心善啊?”
“对了,您左手虎口和鱼际处有狭长皮茧,那是长期骑马拉缰绳所致。您救我时,骑马手持短弩,射箭精准,说明您擅骑射,那款短弩好像出自西域军中。您右手虎口有茧,不厚,但硬,您是习短剑,或者,匕首?”
比如,马车上藏着的那把。
少女的目光在他身上瞟了一圈:“你身子骨瞧上去不是很壮,所以只能习近身搏击之术。”
董奕莫名挺了挺腰杆,手臂微微抬起。
少女眸噙戏谑之意。
坐羊车、装柔弱、悠闲懒散,都是装的。
她能扑捉到他表面的东西,是因她追随阿耶行商时所学察言观色,也遭遇过千面人,知道常识,便于分辨对手是何许人。
但还是猜不透董奕所求。
他仅仅是身为香药使,制香行当将起风云而出手,还是另有所图。
他欲铲除薛家、顾家、还有他们背后的势力,还是与他勾结?
她不得而知。
白欢恨自己对朝权内政完全不懂,看来,她得查下这位人前人后两张面孔的董奕大人。
白欢柔笑不达眼底:“民女烂命一条,可大人官声为区区商女所毁,怕是不值。”
四目相对,各自看到对方瞳孔倒影着带着假面的自己。
少女背脊如青竹,勾唇浅笑:“您在图谋什么?换句话说,是什么事,让您这样的圣上宠臣都没办法达成,还需要试探民女、考验民女后,方敢利用民女?”
董奕眸光潋滟。
果然,是位不简单的女子。
他微微一笑,将茶沫倒入杯中,执壶重新加了刚好能入口的热水。
“白欢姑娘,这茶一钱千金,莫要浪费了。”
白欢从善如流,双手接过茶盏:“多谢大人赐茶。”
这是答应与她联盟了?
白欢心中暗喜。
“你太笨。若有心人要查,你这点小伎俩又瞒得过谁?识香,懂香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人。只要一点怀疑,将你的奉香仔细查验,你白家再无翻身余地。”
白欢刚展开的笑僵住。
狗官!
你才笨,你全家都笨!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