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之缙此时拉弓拉熟了手,箭矢咻咻发出去,也射得了几只兔子,正玩得热闹呢,王贺就上来领人了。!w/a.n`b-e!n!t!x-t¨.!n,e¢t?
“段解元,我们王爷有请。”
还不等段之缙说话,纪祎咻得射出一支箭,射中了场内最后一只兔子,回头瞪王贺:“你真扫兴,怎么偏生这时候来找?”
王贺一看他满头汗,先掏出帕子给他擦了,哄道:“王爷有要事呢。”
“那叫灵寿和我一块儿去郊外的猎场吧,连带着那个郑崑瑛。”
这事儿王贺做不了主,只说要回去问问,带着段之缙跑了。
重新回到书房,这会儿熏衣服的宣和御香已经被换成了梦觉庵妙高香,二十四味香药对应二十四节气,香调比之宣和御香更为多变。
王贺跟纪禅说了十一殿下想带灵寿郡主去郊外的事情,王爷许了,只特意叮嘱多带侍卫。
段之缙又上前给纪禅行礼,纪禅像第一次见他似的,竟有些稀罕,叫段之缙往自己身边坐,叹道:“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心思深得很,读《资治通鉴》读到这样的水平,也是难得,倒真不愧是秦行的学生。¢秒?章¨节+小/说!网^ ?首`发′”
段之缙便知是先生实话实说了,谦虚道:“是学生的一点浅见罢了,王爷谬赞。”
“你既说要渔翁得利,本王做孝子贤孙即可吗?”纪禅等着他的回答,实则也是一场考验,若段之缙当真觉得只做孝子贤孙便能位极九五,只能说明他对太宗旧事的理解多半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段之缙看一眼先生,秦行失笑:“看我作甚,有什么答什么。”
他才真正安心思考,镇定回道:“世上孝子贤孙何其多,并非人人都能得父亲青眼,只怪人心本来就是偏的,王爷手里得有底气才是。做最能干最孝顺的儿子是为行上策,可万一天不佑王爷,王爷也有行下策的能力。”
什么是底气?
自古以来,都是枪杆子里出政权。!萝·拉+小¨说? ?免.费_阅_读?
大雍的军队调度出自内阁,内阁的人又全是皇帝的亲信,唯皇帝之命是从。大小军官也都是皇帝任命,怎么会跟着一个王爷冒险呢?
这才是关键所在,只是段之缙也没什么好想法。
纪禅玉盏中的酥山已经化了大半,牛乳粘在手上又被帕子擦去,虽没有说如何能获得底气,但也很满意段之缙的回答,于是把刚才工部的事情拿出来说。
段之缙又回道:“皇上叫王爷多领一个部,王爷就多领一个部。”
“我若是多领一个部,管好了再送给六弟,岂不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刑部会分给肃王吗?”
纪禅摇头:“我管刑部多少年了,没有贸然换人的道理。但是也说不准,谁知道父皇的心呢?”
段之缙抿唇,人治就是这点不好,没人能是真正的政治机器,大家都有私心会偏爱,但端王也不会坐以待毙。
“学生想,刑部已经叫王爷打理的井井有条,即便叫肃王领着,明眼人也都知道是王爷的功劳。工部不一样,若陛下想要叫肃王捡现成的功劳,就会叫肃王中途入场,好歹做些实事。既然这样,就要叫工部的官员畏而不敬,只是迫于王爷领部不得不改一改往日的不正之风。”
这样,一旦换了新领导定然压不住这些老油条。
“若父皇将那黑锅往我身上甩呢?”
“那王爷就认罪认罚,不要争辩,还要帮着肃王理部,也是为自己留一条退路。”
纪禅明白他的意思,若是父皇已经是非不分到那种程度了,老二也不是六弟的对手,若自己没有十分的把握弄到“底气”,趁这个机会和六弟交好也能从烂摊子里全身而退,日后做贤王也好“闲王”也罢,这一家子儿女还是能养住的。
他赞赏地看着段之缙,佯装可惜:“可惜你书读得好还要科考,倘若已经屡试不中了,来我王府做个幕僚岂不好?”
段之缙俯身再拜:“学生读书好与不好,不都是为王爷准备的吗?”
纪禅开怀大笑,想找点东西赏他,按理说瓷器、盆景什么的都是适合的赏赐,只是这样有些太不尽心,也不知他喜不喜欢。若赏金银,纪禅又觉得太俗。
王贺提醒道:“方才奴才所见,段解元还挺喜欢射箭的,王爷赏他一把弓如何?”
秦行和纪禅都惊讶地看着他,“你文文静静的,倒还喜欢这呢?”
不过倒是一个好思路,纪禅吩咐王贺去库房里找自己的吉庆锦纹桦皮弓,面覆牛角,背部则是斑斓彩漆桦皮,十分名贵,又甚为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