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曰’,大结用‘大抵’……”
对了!严丝合缝,这应当就是小葛的卷子……
闻清远脸上含着一丝微笑,外边的门被敲响,是内场提调官的声音:“大人,这有一份卷子,下官等不知往何处去送。/0^0·小_说`网_ ¢更?新¢最?快`”
闻清远身边的仆从从里边拉开门,提调官亲手把卷子送至案头,主考官第一眼见的,是那个赤红色的“官”字。
官卷……
没由来的,闻清远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他看了看头两张卷纸,除了字小些,书写倒很工整,破题紧合朱子,文风极正,但辞藻不甚瑰丽,还差点意思。
“这不是写的《诗》题吗?送到王路那儿去。”
提调官脸上说不出的神情,哭丧道:“大人,您往后看,他可不止写了《诗》题,他是二十三问都写了!”
“什么!”震惊之下袖子碰到了茶碗,只听得一声脆响,上好的粉彩摔了个四分五裂,闻清远顿感大大的不妙。,3+8?看?书¨网~ \已¢发?布¢最_新~章.节*
若是一般违规也就罢了,这写了二十三篇时文,到底算不算是科场违规也说不清,毕竟科场只规定了士子各认一经,却没说不能写五经。
这事儿自己做不了主,闻清远转头跟仆从吩咐:“去,将史大人和十八位同考官都叫到这来。”
考官们汇于一所,那一份朱卷被轮流传阅,闻清远终于开了口:“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此卷算不算是违规,如何上奏,大家伙商量商量吧。”
他虽受了葛礼的托付,但这次的事情可谓开国以来第一例,自己决不能自作主张,更何况堂弟又不是儿子,倒也不必冒这么大的险。再者出了这样的事情,葛礼怨天怨地也怨不到自己头上。
那有儿子的史鉴倒是想把这份卷子打成违规,但事关重大在场没人敢妄下决断,他扫视众人,对闻清远笑道:“虽说这事儿定然是要上奏,最后由圣上决断。′q!u.k\a`n\s~h+u¨w?u′.+c,o^m*但我个人却觉得这是违规,若以数量取胜岂非开不端之风?倒不如我们联名上奏,附上大家伙的意见如何?”
闻清远闻弦歌而知雅意,附和一声:“本官赞成史大人的话,只是阅卷事大,不如先将其他卷子阅完,再联名上折子如何?这样对朝廷、对圣上都有交代。”
同考官们嗫嚅半晌,也不愿意搅和在这一场事儿里,还是随大流安全些,于是纷纷点头,等着阅完卷后联名具折,讲明事情后严斥此为投机取巧。
……
“……务多求进,全失制艺本旨。开钻营取巧之风,坏士林淳厚之体。文贵精纯,岂以多为胜?今若纵此浇竞,恐天下人群效诡术,弃根本而逐枝叶,圣贤之道渐湮,科举之公尽丧。”
乾清宫内,鎏金狻猊炉口吐出四合香浓浓的雾,一缕缕漫过蟠龙柱,沉、檀、乳、麝的芬* 芳中夹杂着一丝清苦,是掩盖不住的萦来绕去的药气。
皇帝年纪渐大,近些日子天热多用了些冰就患了伤寒,看那些弯弯绕绕的字竟然头昏眼花,只能叫太监吴祥念折子听。
最后一个字音消逝,崇德皇帝猛咳了两声,浑浊的眸子扫过跪在下边的端王、闻清远和史鉴几人,最后凝在纪禅的黑色常服上,苍老疲倦的声音模模糊糊地流出来。
“你也当了这次顺天府乡试的差,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端王手里还捧着朱卷,从后往前读了几篇时文,笑道:“儿臣倒觉得是两位大人小题大做了。此生虽有违程式,然心志可嘉,才学尤显,五经皆通极为难得,若此都要说成‘浇竞之风’,那岂不是说勤学刻苦为‘浇竞’?太过匪夷所思。”
“再者能一日之内书两万余字,岂是庸才可为?科举抡才大典,撰文多不应当是黜落士子的理由。更难得这是官卷,官宦子弟能这般励志向上,也够罕见的。”
“哦?官卷?”崇德帝倒有了几分兴致,史鉴眼睛狠狠闭上,心里暗骂:“就知道有这一出,现下如何是好?”
皇帝欣慰问道:“那倒真是了不得!他是谁的儿子?”
闻清远道:“是前吏部郎中段成平的儿子段之缙。”
端王惊讶,原来是这个小子,真真是有造化了。
可皇帝哪还能记着段成平这号人?端王补充道:“这是崇德十七年在赴任路上死难的山东玉平知府,原先是吏部员外郎。”
他这么一提醒,皇帝便记起来了,可惜道:“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水土不服,去山东那个死了,杨度也是上吐下泻又被调回了山东,身子太弱……那这么说,他父亲还对朝廷有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