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查道:“虽说你们也算正途出身, 可也不能全指望着廷试,国子监大多数人还是要走科举之途的。/我?的-书/城` /追-最+新-章,节¢”
刘查悻悻坐下, 其父为内阁大学士刘玳廷, 上头还有一个兄长顶立门户,早早就入了工部为官, 就把国子监的学额给了这个幺儿。
乡试,和这些不争气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关系啊,偏偏非要人家去录科。
助教瞧众人神色各异,警告一声:“不要以为录科能糊弄过去,不求你们人人都能录送乡试,但求你们无愧于自己。剩下的两个月好生复习,三月十五日做四书文二,经文一,当日交上。此次录科,贡生二等可录乡试,监生一等可录乡试。”
语罢,又恨铁不成钢道:“争些气,就算不指望着科举考试为官,好歹不要损了你们父祖的威名。”这话便明显是和刘查等人说的了。
因为上边朝廷的命令压着,无论是有才无才,是否指望科举入仕,学生们都热火朝天地学了起来,准备三月份的录科考试。′萝`拉/小~说, *追¨最!新*章·节¨到二月的大课成绩下来的时候,段之缙已经稳定在一等,方叙墨也进过一次一等,但大家都是没有秀才功名的监生,后者想要录科,还是有些困难了。
……
三月,天气转暖,万物竞发,士子们青衫下藏着一身薄棉衣,乘着清晨朦朦胧胧的光于十五日从国子监集贤门鱼贯而入,远远望去如一弯青河,分支汇入六堂中,国子监的学生们也早早坐进了博士厅。
进了国子监,还是要按照国子监的规矩来,钟响,发题。
四书文二,一道单句题,题为:“君子不器”,语出《论语·为政》。
朱熹在《论语集注》中说:“器者,各适其用而不能相通。成德之士,体无不具,故用无不周,非特为一才一艺而已。”意指器具各有其用,但是君子内在修养是全面的,因而才能也是全面的,段之缙思考一番,以“器为用,德为本”为主题,撰四书文一篇。′2*c′y/x~s\w/.?o`r*g_
第二道题便有意思了,是一道截搭题,题为:“百姓皆以王为爱矣,是诚何心哉”。
两句皆出自《孟子·梁惠王上》,讲齐宣王祭祀时以羊易牛,百姓认为王是吝啬,但孟子指出王是出于不忍之心。虽为同一篇文章中的圣贤之语,但两句并不相连,因而是一道截搭题。
如何破题?若强行将仁政与恻隐两者黏合,未免空泛说教,可若是完全抛开了原文另辟蹊径,则为割裂经义。
段之缙开始回忆此题的原文,笔尖一勾一画,在草纸上写下了“爱”、“不忍”、“本心”三个词汇。
爱为私情,不忍为仁心,本心则是天性。
那便以“本心”为线索,将“爱”与“不忍”串联起来。
段之缙提笔破题:“心者仁之端,爱者情之迹。百姓见其迹而昧其端,王心之不可测也。”
然后论述三者,主张“扩不忍而保四海”,暗合“保民而王”的儒家至理,而全篇亦扣住以羊易牛的具体情境,是为“不为古人添语,不令经典支离”。
第三题则是少见的《诗经》题,更罕见竟然是从《诗经》中出的截搭题,题为:“天生烝民,有物有则;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前句出自《诗经·大雅·烝民》,后句则出自《诗经·周南·关雎》,两句并无联系,也就是截搭题中的无情搭。
一讲天道,二讲礼法,天道为“理”,礼法则源于“理”。
段之缙以“礼法本于理”为纲,结合“发乎情,止乎礼义”之说,阐明人伦大义与“理”的关联,实则又是一篇“理一分殊”之论。
钟响,停笔,收卷。
等到国子监官员点卷完毕,外边六堂试卷也收齐,先叫其余应试人员出国子监,监生们才得以出博士厅。
大家考试一天,动了一天的脑子,饭也不得吃,中午送来的饭还摆在膳堂架子上,因而学生们晃晃悠悠前往膳堂,多少用些凉茶冷饭垫吧垫吧。
膳堂里闹哄哄,全是讨论试题的声音,监丞李文瀚坐在独属于他的位置上看书,仿若未闻。
段之缙先喝了一碗冷汤,这才上了些精神气,脸上血色充盈,戳戳大口啃饽饽的郑崑瑛道:“德润兄,你第二题如何破题?”
郑崑瑛一口清茶送下口中的食物,回忆一番说道:“心不可见,而于爱见之;爱不可诬,而于心白之。”
其他人私语一番,段之缙赞道:“这个好,朱子强调心统性情,此句心为体、爱为表,还能阐发教化百姓的道理。”
徐明宣点头:“前句尾‘见之’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