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间,段之缙看到了身份上的天差地别。_a-i/l+e·x^i?a*o~s_h`u_o~.\c¢o?m′
他不是天生的贵族,不能通过旁人诚惶诚恐的表现获得精神上的快感,更何况其中一人是他的“生身母亲”。
腹内打好了草稿,段之缙起身向王虞施礼。
“儿子自幼读书明理,深知‘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的道理,太太养我之恩没齿难忘,儿子无以为报。可姨娘生我之恩儿子也不敢忘,如何能在姨娘侍立之时安坐?请太太准儿子告退,或叫姨娘回避。”
他敢一口咬定是太太养育了他,只不过仗着自己学历史,在正室不失权的时候,家中一切子嗣都由正妻教导。
而这个嫡母,一看便知没有失权。
他这话说的,反叫大家目瞪口呆了,尤其是王虞震惊之下竟笑了一声,这也难怪,素日里“段之缙”最是乖顺的孩子,一举一动都按着母亲的吩咐来,往日可从来没闹过这一出。
这是磕了脑袋,把良知磕了出来?还是以往没学过“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的道理?
王虞嗤笑过后,神情忽然变得伤感,也许是想起了她自己的儿子,挥挥手叫施姨娘退下,接着和段之缙同食。+8`6*z?h_o′n¨g·.-c!o*m,
便是再多的山珍海味,段之缙也吃得没意思,嫡母一放下筷子便也跟着放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话,段之缙终于起身告退。
看着“儿子”渐长成的背影,王虞忽然吩咐许嬷嬷:“你叫小施去看看缙儿吧,也该好久没见了。”
许嬷嬷却犹疑了,她一心向着自家夫人,怎能看着她干傻事?劝道:“不是老奴多嘴多舌,今日二爷便偏帮着施姨娘,若太太再让二爷和姨娘多接触,他们母子情深了起来,又把太太置于何地?”
王虞捏着手里的粉色碧玺数珠,慢慢阖上了眸子,“去吧,防了那么长的时间,不也是为他亲娘说话了?”
许嬷嬷叹一声,去告知偏房里的施姨娘。
第2章 冰冷的铁片在身体里旋转
也就是刚出院门的功夫,段之缙便听得身后一声大喊,带着泣音。,k-a′k.a-x`s.w^.!c+o.m,
“缙儿!”
他转过头,看着施姨娘高兴地快步走到他身前,手也眷恋地虚拢着儿子的脸,可到底也没有真碰一碰。
“叫姨娘好生看看你……”
“上次好好看你的时候,缙儿似乎才十岁呢。”她脸上绽出来一个笑,泪却簌簌滴落,一缕碎发沾到面上又被手捋到耳边。
最是这一副牵肠挂肚的样子叫段之缙心里不是滋味。
他虽刚识得施姨娘,可施姨娘给他的感觉,正如母亲和小姨,一个生养了他,一个将他养育成人。
这些长辈的眸子也是这样,含着泪,带着笑。
“你刚转好,现在感觉如何?我听太太说,明日秦先生便回来授书了,你身子能抗住吗?若是扛不住,姨娘再去跟太太求情,晚一天也没什么。”
姨娘语里是说不尽的疼爱和关怀,更叫段之缙难过,他只不过是未毕业的大学生,仅有的二十年都是被严格教养,今日能应对这些事情,已经算是他灵慧了。
他半张着口,看着姨娘亮晶晶的眸子刚想轻声说自己不想科举一事,却被姨娘接下来的话截住了。
“你不要埋怨太太对你严格,她是你的嫡母,一个孝字压死人。且她也可怜,待字闺中的时候,段家不过是普通乡绅人家,王家行商,早就富甲淮宁省了。老爷中了秀才入我王家求娶,王老爷爱重太太,把她嫁了过去,以为能在高中之后也叫女儿得封诰命……”
“谁知,你父亲真面目露得这样快,太太还怀着孕他便想同房……夫人才生下了你大哥,老爷便纳了别的女人,我又紧跟着有了身孕,生下了你。那个时候,你嫡兄纹儿,才刚满了周岁。”
施姨娘说着,不知怎么又落泪,也许是想起了纹儿,那个可怜的孩子。
“本以为有了纹儿,太太就是终生有靠了。结果你十岁那年,京里出了时疫,病人多的大夫都不够用。你和纹哥儿一块儿患上了,当时你气都喘不动了,纹哥儿倒还好,她先叫大夫来咱们这儿看病,谁知道纹哥儿的病坏得那么快,还没等着大夫给你看完,纹哥儿就没了……”
纹哥儿是主母的宝贝疙瘩,主母唯一的指望,结果因为夫人还怜惜着段之缙,叫自己的儿子命丧黄泉。施姨娘爱子如命,岂能不将心比心,感念主母呢?又深觉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叫纹哥儿没了命,因而总是愧对主母,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