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雨,满地狼藉。,x`x!k~a!n_s`h?u^w?u\.-c*o`m+
第二天清晨的江家大院,弥漫着一股腐朽和绝望的气息。
张桂芬没再哭喊,只是呆呆地坐在自己房门口的门槛上,像一尊失去了魂魄的望夫石,眼神空洞地望着院墙,谁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江红梅则顶着两个高高肿起的脸颊,一夜未眠,双眼布满了血丝。
她不敢出门,也不敢看任何人。
她怕看到父亲那双冰冷的眼睛,更怕听到那把沾血的算盘,再次被人拿起。
她人生中第一次燃起的、关于爱情和逃离的希望之火,在昨天夜里,被一盆冰水,浇得只剩下一缕摇摇欲坠的青烟。
她唯一的指望,就是陈志远。
她安慰自己,志远是爱她的,只要她去解释,去哭诉,他那么好的人,一定会理解她,一定会想办法帮她的。
就在这份虚妄的期盼中,院门开了。
江建国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蓝色工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矍铄,与这个院子里的颓败和死气,格格不入。
他看都没看那母女俩一眼,径直对刚刚送丫丫去了隔壁王奶奶家玩耍的李秀兰说道:“秀兰,我今天去一趟红梅她们厂里,有点事要办。中午不用等我吃饭。”
去厂里!
这三个字,像三道惊雷,同时劈在了江红梅和张桂芬的心上!
“不!爸!你不能去!”
江红梅猛地从地上蹿了起来,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冲上去就要拉江建国的手臂,“爸我求求你了!这事跟志远没关系!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别去找他!你别去!”
她吓坏了。
她可以忍受母亲的打骂,可以忍受家里的冰冷,但她绝对不能忍受,自己在那位天神般的恋人面前,丢尽最后一点脸面!
她更怕,父亲那蛮不讲理的手段,会毁了陈志远的前途!
江建国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的轻蔑,让江红梅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幻`想¢姬? ¨追\嶵¢鑫?璋?劫?
“现在知道怕了?”
他冷笑一声,“偷东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把脏水往你大嫂身上泼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
“你不是觉得,那个大学生,是你逃离这个家的救命稻草吗?”
江建国的声音,充满了残忍的嘲弄,“我今天,就是去帮你问问他。”
“看看他这根稻草,到底,是金子做的,还是……烂泥糊的。”
说完,他不再理会江红梅那张惨无人色、充满绝望的脸,迈开大步,走出了院门。
“不!”
江红梅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双腿一软,瘫坐在地,这一次,是真正的、万念俱灰。
……
红星纺织厂。
厂区里,机器轰鸣,人声鼎沸,一派热火朝天的生产景象。
江建国没有直接去车间,而是先绕到了厂区的职工家属院。
他凭着前世的记忆,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个角落里的废品收购点。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毛钱,递给那个正在分拣废纸的老头。
“老师傅,跟您打听个事儿。”
半支烟的功夫后,江建国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他不仅搞清楚了陈志远所住的单身宿舍的具体位置,还顺带“听”到了一些关于这位“青年才俊”的、有趣的传闻。
比如,他总是很“热心”地帮助那些家境看起来不错的女工,比如,他寄回家的钱,似乎比他自己说的要少得多……
江建国心中冷笑。
这凤凰男的戏码,真是演得炉火纯青。
他没有去宿舍堵人,那太低级。
他拎着一个用网兜装着的、鼓鼓囊囊的东西,径直走向了纺织厂的办公楼。
他要去的地方,是工会办公室。`优-品~晓_说/徃\ *首`发!
对付这种自诩“文化人”、最重脸面和前途的凤凰男,从组织层面下手,才是最精准、最致命的打击。
工会主席是个姓周的、五十多岁的胖大姐,为人热情,嗓门也大,是厂里出了名的“热心肠”。
“同志,您找谁?”
周主席看到江建国这个生面孔,热情地问道。
江建国立刻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