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江建国挽着袖子,露出两条青筋盘结、充满力量的小臂。·3!0-1^b+o′o+k`..c!o-m*
他手中的菜刀,上下翻飞,只留下一片残影。
“当当当当”的声音,密集如雨点,均匀如机器,带着一种冷酷的、不容置疑的节奏。
案板上,那块肥瘦相间的上好五花肉,正迅速地被分解成颗粒均匀的肉糜。
旁边的盆里,是切得细碎的、还带着清甜水汽的大白菜。
这声音,对李秀兰和丫丫来说,是天底下最动听的交响乐。
可对院子里的张桂芬和江红梅而言,却无异于最残酷的凌迟。
李秀兰站在厨房门口,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她想帮忙,却又不敢踏入这个由公公掌控的、充满了肉香的“神圣”领地。
“还愣着干什么?”
江建国没有回头,沉声说道,“去和面。今天这顿饺子,是我们仨的,你也是主人。”
“主人”两个字,像一道暖流,瞬间击中了李秀兰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她鼻子一酸,连忙低下头,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快步走到面盆前,将那雪白的面粉倒进去,开始笨拙却又无比认真地和起面来。
小丫丫则搬了个小板凳,乖巧地坐在门槛上,两只小手托着下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一会儿看看爷爷那威武的背影,一会儿看看妈妈那温柔的侧脸,小嘴咧着,无声地笑着。
在她小小的世界里,今天,就像过年一样。
肉馅剁好了,江建国又亲手调味。
酱油、盐巴、还有他从自己房间里拿出来的、一小勺珍贵的香油。
那霸道的、浓郁的香气,混合着肉香和白菜的清香,仿佛长了脚,从厨房里飘散出去,肆无忌惮地钻进了院子里每一个人的鼻孔里。
张桂芬和江红梅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她们再也忍不住了。
“江建国!你个没良心的!你躲在里面吃独食,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江红梅第一个冲了过来,堵在厨房门口,指着里面尖叫。
张桂芬也跟了过来,脸上挂着泪,开始哭天抢地:“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辛辛苦苦拉扯大几个孩子,到老了,连口肉汤都喝不上!还要看着自己的男人,把好东西都喂给外人!我……我不活了啊!”
李秀兰被她们的阵仗吓得手一抖,面团差点掉在地上。
江建国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将调好的肉馅放到一边,拿起李秀兰和好的面团,动作娴熟地搓成长条,切成一个个大小均匀的剂子。
“厨房重地,闲人免入。”
他淡淡地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驱逐意味,“你们要是觉得站在这儿闻着味儿能饱,我不介意。”
“你!”
江红梅气得浑身发抖。
江建国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冷得像数九寒冬的冰碴子。
“我再说一遍。这个家,从今天起,我说了算。?w_e*n_x^u-e,b~o·o?k′.,c.o¢m¢我定的规矩,就是天理。厨房这块地方,以后就是禁地。你们俩,还有江卫国和江卫东,谁要是敢踏进来半步,或者敢从锅里偷拿一个饺子……”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我就打断谁的手。”
那平静的语气,和话语里蕴含的血腥暴力,形成了一种巨大的反差,让张桂芬和江红梅齐齐打了个寒噤。
她们毫不怀疑,这个男人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到。
她们被那冰冷的眼神逼视着,竟不由自主地,一步一步地,退出了厨房的范围。
厨房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江建国擀皮,李秀兰包。
一个皮薄馅大的白胖饺子,很快就在李秀兰那双虽然粗糙却异常灵巧的手中成型。
丫丫也跑了过来,学着妈妈的样子,用小手捏着一个面皮,玩得不亦乐乎。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这温馨的画面,和院子里那两个面色铁青、如同饿鬼般的女人,形成了一道鲜明而又残酷的楚河汉界。
锅里的水烧开了。
一盘盘包好的饺子下进锅里,随着滚水翻腾。
很快,那股混杂着肉香、面香、菜香的、让人闻之欲醉的香气,便彻底弥漫了整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