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栀触电般缩回手,扭头看了眼他那个窄塌:“我早就说了,你一个手长脚长的大男人,在这小塌子上肯定睡不好,你非要把大床让给我”
她扭头走向自己的床榻,殷霁珩眼底刚浮起一丝期待,却见她又一转身,对准床榻边的衣柜,伸手抱出一床锦被,严严实实盖在他身上。
“多谢。”他的声音闷在被子里。
本来他还以为许栀会愿意让他上塌,他暗自叹息一声,捏紧了那床棉被。
如果许栀要永远离开这个时代了,那他还是希望剩下的时间里能够多和她待在一起。
许栀伸手拿过烛台,轻轻吹灭蜡烛,随即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床榻。
身后传来窸窣声响,殷霁珩似乎又咳嗽了几声,但她硬是没转身。
锦被下有东西硌着手肘。许栀摸出来一看,是块温润的白玉镇纸,底下压着张药方——笔迹工整地列了十几味药材,全是治疔水土不服的。
她一下子胸口突然发紧。
英国那地方潮湿阴冷,她没想到连这殷霁珩都有注意。
“睡不着?”殷霁珩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许栀惊得差点跳起来。这人不知何时蹲在了她榻前,月光描摹着他棱角分明的优越轮廓,那双总是神采飞扬的凤眼,似乎因为有点着凉了,而变得温润如水。
“你!”
“药方忘了给。”他晃了晃另一张纸,趁机又凑近几分,“听说那个西方小国多雨,容易关节疼。”
男人微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垂:“你说这种东西中医还是更管用的,比你们那个时代治标不治本的西医好,所以我就罗嗦了点。”
许栀一把抢过药方,翻身面朝墙壁。
她有些恼怒,耳朵面颊都烧起来了,心跳声大得恐怕连窗外值夜的侍卫都能听见。
身后传来低笑,接着是布料摩挲声。殷霁珩终于回到自己榻上,却故意把被子弄得沙沙响。
“明日拓跋弘送的雪莲该到了。”
“南山的梅花今年开得早。”
“你上次说的那个工作台,我画了图纸让匠人试着做。”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声音越来越轻。许栀在黑暗中睁着眼,突然意识到这些看似无关的话,句句都在戳她心窝。
“殷霁珩。”她突然开口。
“恩?”
“没事。”
许栀把脸埋进枕头。她本想问“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难过”,又觉得这是明知故问,于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