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斤斤计较’!说我‘没人情味,逼着家里人写欠条给你’!说‘亲兄妹之间算得这么清楚,让人心寒’!
说‘你赵同心没有这样六亲不认的妹妹’!你还说我让二哥五妹难堪了!你说我让爹娘伤心了!你说我这样做,只会让家里离心离德!”
“啪!”
赵晓慧猛地将那张泛黄的借条拍在赵同心病床边的床头柜上!
“赵同心!你告诉我!什么叫人情味?是不是像别的兄弟姐妹那样,像爹娘那样,把你的血吸干榨尽,骨头缝里的油都刮出来,还嫌少!这才叫‘有人情味’?”
“是不是我赵晓慧,守着信用,记着恩情,把借你的钱一分不少地还给你!反倒成了‘六亲不认’?成了赵家的罪人?
当初分家我就说过,亲兄弟明算账,让所有人把账都清了,清不了的就写个欠条!你分家早,可虽然分出去了,帮家里人反而更多了!
你有没有想过嫂子愿意吗?你有没有问过,洪卫他们愿意吗?分家了,你最亲的人难道不应该是老婆孩子?可你就是一意孤行!
最后连二哥五妹他们被我和大嫂逼着写的欠条,你转手就当着我、当着他们的面,把那几张欠条撕了个粉碎!”
她一连串的质问,如同密集的冰雹,狠狠砸下!
赵同心被问得哑口无言,那张灰败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里去!这么浅显的道理却要妹妹告诉他!
“我、我糊涂啊!”赵同心痛苦地闭上眼,
“你是愚忠愚孝!”赵晓慧的目光转向早己呆若木鸡的李淑芳和赵虎,声音冰冷,
“爸妈,你们明事理,我们兄弟姐妹才团结!以后也不要光挤着大哥一家薅羊毛,你们还有好几个孩子呢。\n\i,y/u_e?d`u`.?c′o¨m`?k,s·w·x*s_./o?r.g^不能一碗水端平了,至少也别歪出来撒了!”
赵晓慧深吸一口气,扫过赵同德、杨琴,最后落在王秋云脸上。
“大嫂,当年分家,除了我这笔己经还清的三十块,其他那些糊涂账,一笔一笔都在你这本子上记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该谁还,就找谁要!”
“至于大哥你……”赵晓慧的声音陡然转冷,
“好好养你的伤吧。路,都是自己选的。往后,你好自为之。不过谁要是谁不还钱,你就打开这个盒子看看!”
说完,赵晓慧把一个木盒递给王秋云,再不看病房里任何人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b!i·q¢i¨z*w¨w?.*c^o!m¨
木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门里门外两个世界。
王秋云深吸一口气,那口憋了两辈子的浊气仿佛终于吐了出来。
她突然想起,似乎就是在这一年里,赵晓慧在路上看到一个歹徒手持利刃,正在对一名无辜的路人行凶。
面对如此凶险的场景,赵晓慧并没有丝毫的犹豫,她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与歹徒展开搏斗。
尽管她拼尽全力,最终还是被歹徒狠狠地捅了一刀。
当赵晓慧被送到医院时,己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想到这里,王秋云不禁心急如焚,想要立刻追出去提醒赵晓慧,避免这场悲剧的发生。
可是,当她想起赵晓慧刚才那冷冽的眼神时,心中又不禁一沉。
她知道,以赵晓慧的性格,就算自己现在去告诉她这件事,恐怕她也不会相信。她只能暂时放下这个念头,等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去找赵晓慧好好谈一谈。
李淑芳此时瘫坐在地上,像被抽掉了魂,连哭嚎都忘了。
赵虎拄着拐棍,浑浊的老眼望着紧闭的房门,嘴唇翕动着,最终也只是发出一声沉重而绝望的叹息。
赵同德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杨琴则捂着脸,无声地流泪。
王秋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她打开赵晓慧留下的木盒,
“啪嗒。”
木盒的搭扣被轻轻打开。
王秋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夹出几张纸。
那几张纸,比赵晓慧那张借条更加破旧不堪,边缘被撕得犬牙交错,纸面布满褶皱,甚至有些地方字迹都模糊了。
它们被细心地用浆糊重新粘贴过,像几块破碎后又强行缝合的伤疤,丑陋而刺眼地躺在王秋云的手心。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那几张破碎的纸上。
李淑芳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气从脚底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