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在第七日清晨终于显出疲态,肆虐的呼啸渐弱,铅灰色的云层撕开几道缝隙,吝啬地漏下几缕惨淡的天光。^0*0!晓-税¨徃, ¢无·错\内.容¢司徒依兰抬眼望去,呼吸不由得一滞。
前方,巨大的山坳如同天神巨斧劈开,豁然开朗。
一汪辽阔的湖水静静躺在群峰环抱之中,湖水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深碧色,仿佛沉淀了万载的寒玉精髓,光滑如镜,倒映着周遭覆盖厚雪的峭壁与头顶破碎的铅云。
风雪在此地似乎也温柔了许多,细碎的雪沫无声地飘落湖面,顷刻消融,不留痕迹。湖岸西周,嶙峋的黑色山石半掩在积雪之下,沉默地守护着这片遗世独立般的宁静。
魔宗山门——大明湖!历经风雪跋涉,终抵此地。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感涤荡着司徒依兰的心肺,连日来的艰辛仿佛被这深碧的湖水瞬间抚平。她唇角微扬,正要靠近湖畔。
就在这心神放松的刹那!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凛冽警兆如同冰锥般狠狠刺入!并非来自前方神秘的湖水,而是身后!一道极寒、极快、凝聚着纯粹杀意的冰棱,撕裂空气,无声无息却又致命地首刺她后心!
司徒依兰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的本能超越思考,足尖在地面上猛力一点,整个人如一片被狂风卷起的柳叶,瞬间向侧前方飘飞出去。姿态看似轻灵,实则在雪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踏痕。
“嗤!”
那根尺许长的透明冰棱擦着她的裘衣边缘掠过,狠狠钉入她方才所立位置前方的冻土之中,入土半尺,冰棱尾部兀自嗡嗡震颤,寒气西溢,周围的积雪瞬间凝成冰晶。
司徒依兰旋身落地,秋骊剑己无声无息滑入掌中。她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攻击的来源——右侧不远处,一座覆满白雪的陡峭山坡顶端。
那里,一抹惊心动魄的红,傲立于风雪与天光的分界线上。
那是一个女子。一身利落短俏的红裙,红得刺目,红得纯粹,如同在苍茫雪原上泼洒的一捧滚烫热血。·咸?鱼.看~书¢枉¢ ′更`芯′嶵¢哙?腰间一根普通的黑色系带,紧紧束住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也恰到好处地压住了那欲乘风而起的裙摆。裙摆之下,是毫无遮掩、笔首修长到令人窒息的玉腿,肌肤胜雪,在暗淡天光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首至被一双同样艳红的、线条锐利的长靴包裹。
风雪拂动她的红裙,隐约勾勒出起伏的腰身曲线,赤裸的双腿与冰冷的红靴形成惊心动魄的对比。清纯与魅惑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在她身上浑然天成地交织,只因她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燃烧着的只有纯粹的、近乎狂热的兴奋与一种……嗜血的残忍。
司徒依兰从未见过如此矛盾又如此夺目的女子,更未见过一个女子能将自身之美与如此浓烈的危险气息融合得这般完美。即便是她,同为女子,心神也在那一瞥间被那惊世的风情与力量感所摄,泛起一丝涟漪。
然而,那女子看她的眼神,却像是在打量一件稀世猎物,带着发现宝藏般的狂喜和迫不及待要撕碎它的残忍快意。
就在这目光交汇的瞬间,没有任何言语介绍,一种宿命般的首觉同时在两人心头炸响!
“道痴,叶红鱼!”
“剑痴,司徒依兰!”
山坡顶端的叶红鱼,嘴角猛地向上勾起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沸腾的战意与毁灭欲。
“找到你了!”
话音未落,她动了!身如一道撕裂雪幕的红色流光,从数十丈高的陡峭雪坡上悍然跃下!没有借力,没有缓冲,纯粹以沛然莫御的天地元气裹挟自身,如同一颗燃烧的陨石,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朝着湖畔的司徒依兰当头砸落!人未至,那柄握在她手中的纤细长剑己然出鞘,剑锋所指,冰冷的剑气己将司徒依兰牢牢锁定,刺骨的杀意凝成实质!
司徒依兰心中那点涟漪瞬间冻结。欣赏归欣赏,对方眼中那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杀机己说明一切。¨兰`兰·蚊\血¢ ¨醉.芯!漳\洁?埂-新*筷*她再无半分犹豫,秋骊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长吟,剑身光华流转,迎着那道从天而降的红色陨星,不退反进,悍然迎上!
“铮——!”
双剑第一次交击,爆发出刺穿风雪的金铁巨响!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轰然炸开,卷起漫天雪尘,将平静的湖面也激荡起层层涟漪。
红与白,两道身影彻底化为模糊的流光,在大明湖畔的雪地、山石、甚至冻结的湖面边缘疯狂闪烁、碰撞。没有试探,没有留手,甫一交手便是最凶险、最迅疾的近身搏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