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如墨。`兰*兰\文?学· _更/新-最/全·
公主府,偏院之内,叶凡盘膝而坐,却久久无法入定。
一股莫名的心悸,如同跗骨之蛆,毫无征兆地,从他心底最深处,蔓延开来,让他坐立难安。
他仔细地复盘着自己与沉渊的每一次交锋,试图找出这股不安的来源,却始终找不到任何明显的破绽。
“沉渊不过是匹夫之勇,我才是智者,是天命所归!
他只能用这样的话语,来麻痹自己,强行将那股不祥的预兆,压了下去。
次日,傍晚。
在那紫禁城的深处,夜色如墨,却掩不住皇宫之内璀灿夺目的灯火,它们象是天边最亮的星辰,错落有致地点缀着这座古老而庄严的宫殿。
鼓乐之声,悠扬而激越,自太和殿的方向阵阵传来,穿透夜色,直击人心,仿佛能唤醒沉睡的古龙,让整个京城都为之震颤。
太和殿内,烛光摇曳,金碧辉煌,映照出一张张或凝重、或虚假的笑脸。
大干国的文武百官,身着华服,头戴珠冠,个个神采奕奕,却也难掩眼底的一抹谨慎。而北辽的使臣与勇士,则以他们特有的豪放不羁,穿插其间,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似乎能洞察一切伪装。两股势力,在这方寸之间,形成了微妙的平衡,却又各自心怀鬼胎,静待时机。/0^0·小_说`网_ ¢更?新¢最?快`
表面上看,殿内歌舞升平,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美人们轻歌曼舞,如同春日里最绚烂的花朵,绽放着无尽的魅力,让人沉醉。宾客们举杯换盏,笑语连连,似乎一切都沉浸在一片和谐融洽之中。
沉渊,与他的父亲沉苍并肩而坐,两人的身影在烛光下拉长,显得格外庄重。
而另一边,叶凡与永宁公主,也端坐席间。
叶凡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但他那双时不时瞟向沉渊的眼睛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就在歌舞即将进入高潮之时,一个粗鲁而充满恨意的声音,猛然打断了悠扬的乐曲!
“慢着!”
北辽正使,南院大王耶律雄,猛地站起身!
他那双如同饿狼般的眼睛,死死地,跨越整个大殿,盯住了那个正在悠闲品酒的沉渊!
“歌舞虽好,却不如见血来得痛快!”
他的声音,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我北辽第一勇士拓跋宏,惨死于你手!这笔血债,我耶律雄,今日,就要当着你大干满朝文武的面,与你清算!”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所有官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紧张地看着这一幕。\e^x?i·a?o`s,.-c-o!m?
沉渊却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然后,他才缓缓抬起眼皮,用一种看跳梁小丑的眼神,看着耶律雄。
“手下败将,何足言勇?”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淅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本公子杀他,如屠猪狗。怎么,你也想下来陪他?”
“你!”
耶律雄被他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腰间的弯刀都发出了“嗡嗡”的争鸣声!
若非此处是金銮殿,他恐怕早已冲上去,与沉渊拼命!
“好了!”
垂帘之后,皇后娘娘那威严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
“耶律大王,比武切磋,生死有命。此事,早已了结,休得再提!”
耶律雄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眼中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杀意。
他那双如同饿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沉渊,仿佛要将他的样貌,刻进自己的骨髓里。
良久,他那张写满了愤怒的脸上,竟然缓缓地,收起了所有的表情,恢复了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他没有再咆哮,也没有再放狠话。
他只是对着沉渊,遥遥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然后,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