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特产。
这手串还能看得出精心打磨的痕迹,细看有些许遐疵。
这种品相放在市面流通定是要大打折扣的,可少年心意贵重,岂能用金钱衡量?
她不禁失笑,才将玉佩还了回去,没成想转头就又收到一份礼。
想来这手串,他是一路随身带着的,时时刻刻都记挂着要送到她手里。
沉霜宁轻轻取出手串,戴在腕间,走到窗边抬手端详。
她肤色本就白淅,珊瑚的艳色衬得皓腕愈发莹润,光影流转间,连指尖都似染了几分暖意。
连日来的沉郁一扫而空,眼睛里也多了几分光彩。
沉霜宁不由得想,等谢临上任金吾卫同知,也是要进宫的,说不定没多久就能在宫里碰见了呢?
阿蘅看自家小姐这样高兴,也没敢说当时萧世子也在,省得扫了小姐的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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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淑贵妃出殡厚葬。
灵柩自翊坤宫起驾时,白幡引路,哀乐低回,翟吉与景瑜一身重孝,扶棺而行。
皇室宗族与近臣们身着丧服,列于送葬队伍之中。
沉霜宁既为公主伴读,又跟景瑜情分匪浅,自然该来送这最后一程。
她换了身最素净的白绫裙,连银钗都未戴一支,只在鬓角簪了朵小小的白绒花,随着送葬的队伍,安静地跟在文武百官的末位。
仪仗从宫墙一直铺展到城外,数里长的队伍在灰蒙蒙的天色下缓缓移动。
今日贵妃出殡,京城里处处都停了宴乐,在丧葬仪仗途径时,更是不敢大声喧哗,各级官员府邸门前也都挂了丧幡,显得一片肃穆。
淑贵妃入葬皇陵,谥号淑慎。
沉霜宁远远看见萧景渊的背影。
他穿着玄黑云雷纹的官袍,袍角在风里微微拂动,腰间同其他官员一样缠了圈白布,身形清瘦孤直,像株立于寒潭边的劲松。
他独自立在稍前些的位置,既不与旁人交谈,也未回头张望,背影里瞧不出半分情绪。
沉霜宁不由得想起前世,那时她死后,萧景渊是不是反倒觉得轻松了许多?
毕竟他根本不爱她,且还等着娶宋惜枝回府,有她这个世子妃在,总归不太方便。
她死了,他该是高兴的吧
沉霜宁静静看他许久,而后慢慢垂下眼,望着脚下被纸钱复盖的路面,将那点不合时宜的思绪全都压了下去。
却没发现,另有一人在沉沉凝望着她。
不知多久,裴执收回了视线,抬脚朝萧景渊走了过去,随后在他身旁站定。
萧景渊馀光早见了他过来,也权当做没看见。
论政敌,其实也算不上,毕竟萧景渊只效忠龙椅上的人,若是太子今后即位,二人也是要一同共事的。
但萧景渊就是莫名看裴执不顺眼,从初见起就不顺眼。
本以为裴执凑过来是要说点什么,可此人仿佛只是随意往这一站,宽大袖袍下的一双手虚虚交迭着,目视前方,一语不发。
这倒是惹得萧景渊有几分在意了,不由侧过头瞥了他一眼。
须知前朝这些官员见了萧景渊,都跟见阎王似的避之不及,压根没人敢凑近,而裴执一个新官上任的文臣,看起来还弱不禁风的,竟敢站在这尊煞神旁边——
不少人都变了脸色,暗暗投来审视的目光。
连萧景渊也是挺费解的,他可不认为自己跟裴执关系很好。
裴执察觉到他的视线放在自己身上有片刻了,这才侧头颔首回了一礼,随即又将视线移开了。
面色温温然的,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可萧景渊就是敏锐地察觉到一股敌意,他扯了扯嘴角,终究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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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悬了七日的白幡已悄然撤下,素色帘子也换了青蓝绫罗,虽仍不见往日的热闹,但那股沉甸甸的阴霾总算散去了些。
景瑜还有些后事要办,沉霜宁便独自回长乐宫去。
走了许久,两条腿委实是有些酸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