滩涂之上,正是退大潮的时辰。2?%零%{1点?*}看=?书o[? μ首-_发-
绵延的滩涂裸露出来,湿漉漉的淤泥在稀薄的阳光下泛着暗沉沉的光泽。
“春娘姐,快看这边!好大一片蛏孔!”一个年轻妇人惊喜地压低声音,手中崭新的小铁耙精准地刨开一小片淤泥,露出下方潜藏的、指头粗细的呼吸孔。
“别急,稳住!”王春娘手脚麻利地凑过去,她手上握着把特制的蛏子钩,薄薄的钢片边缘磨得锋利。
只见她手腕灵巧地一抖一旋,那钩子贴着蛏孔边缘无声地没入淤泥深处,再猛地一提手腕——“啵”一声轻响,一只肥硕的蛏王带着泥水被整个钩了出来,贝壳紧闭,足有成人手指长!
“好家伙!这么大!”周围几个同组的妇人围过来,啧啧称奇,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红晕。
她们腰间都挎着带网兜的竹篮,里面己有不少蛤蜊、紫贻贝和螺类在浅浅的海水中翕动。
“还是郡主娘娘给的这钩子神!”王春娘利落地把蛏王丢进自己网兜,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泥点子,笑容爽朗,“比咱以前用手抠、用树枝捅强百倍!姐妹们,照咱们划好的那片滩,稳着点,看准了再下钩耙,争取多弄点‘蛏王’‘紫皇’(指大个紫贻贝)出来,合作社那边工分给得高!”
“好嘞!”女人们齐声应和,手脚不停,在她们负责的这片滩涂上,如同精密的织网,分工明确又配合默契。,p^f′x·s¨s¨..c*o¨m?
有人眼尖专门负责发现贝孔,有人手持小铁耙快速清理表层淤泥,王春娘则带着另一人主攻深藏难挖的蛏子和紫贻贝。
她们的动作娴熟利落,几乎没多少无效的挖掘,收获的竹篮肉眼可见地沉甸甸起来。
不远处经过林晚教授的赵寡妇正叉着腰,嗓门洪亮地指点另一群妇女如何辨认不同贝类的潜藏深度和最佳下耙角度。
整个滩涂上,人声鼎沸,惊呼与收获的欢笑声此起彼伏,混合着海风与浓烈的海洋气息,蒸腾出一片前所未有的热火朝天。
林晚沿着滩涂边缘缓缓走着,靛蓝的衣袂被海风卷起。
她目光沉静,专注地扫过不同区域的淤泥质地和潮沟走向,偶尔蹲下身,用指尖捻起一点湿泥细细搓捻,或是观察被海水冲刷出的贝壳分布。
赵寡妇见状,连忙小跑着跟了上来。~1/7/k^a^n¢w·e?n~x,u¨e..~c·o′m/
“郡主,您看这势头,真真是没想到!”赵寡妇脸上是压不住的喜气,“这才几天工夫,用上新家伙什,又按您说的分了片、教了法子,这帮娘子军可不得了!您瞧春娘那组,眼毒手快,专拣好货,小半天功夫,顶得上过去那些老爷们吭哧吭哧干一天!”
林晚微微颔首,视线落在王春娘她们那高效协作的身影上:“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工具趁手,分工明确,知晓门道,自然事半功倍。她们心细,又肯学,这片滩涂的馈赠,本就不该被埋没。”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粗嘎吼叫,猛地出现在滩涂的喧嚣之上。
“王春娘!你个败家婆娘!给老子滚过来!”
人群的嘈杂瞬间被掐断了一瞬,无数目光循声望去。
只见李石头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他裤腿高高挽起,沾满了黑泥,脸上因怒气涨得紫红,手里拎着的旧竹筐里只有可怜兮兮的几捧蛤蜊和小螺。
他目标明确,首冲正弯腰挖蛏的王春娘,一把就攥住了她挎着的那个沉甸甸的网兜篮子!
“家里没米下锅了?让你在家老实待着偏不听!跟一群娘们儿瞎跑什么?丢人现眼!”
李石头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王春娘脸上,手上用力就要抢夺那篮子,“看看你这样子,像个妇人吗?滚回去!赶紧给我滚回去!”
王春娘猝不及防被拽得一个趔趄,网兜里的贝类哗啦作响。
她死死抱住篮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圈瞬间就红了,屈辱和愤怒在眼中交织:“李石头!你放手!我凭自己力气和手艺挣的!丢什么人?以前赶海你嫌我捡得少,现在我捡得多了,你又说我不安分?郡主娘娘都说了,赶海是正经活计!我们姐妹一起干得快,有错吗?”
“就是!石头哥你也太不讲理了!”旁边同组的妇人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帮腔,
“春娘姐带着我们干得好好的,碍着你什么事了?”
“眼红我们捡得多吧?”
“自己筐里没几两货,倒有脸来吼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