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嗡——!!!
一声远比刚才清晰、强烈得多的嗡鸣,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心脏被强行唤醒的搏动,猛地从废料堆顶端爆发出来!不再是灵魂深处的悸动,而是真实不虚的、震荡空气的金属颤音!
嗡鸣声中,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意志,如同破开冰层的幼苗,带着一种纯粹的、对生的渴望,穿透了废料堆的阻隔,清晰地传递出来!
与此同时,沈追左手腕上的枯焦烙印,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灼痛感瞬间飙升到顶点!墨绿幽光暴涨!一股更加狂暴、更加贪婪的腐朽意志如同被唤醒的凶兽,顺着烙印疯狂冲击沈追的识海,要将他彻底吞噬、同化!那意志的目标,赫然指向废料堆顶端的嗡鸣源点——它要吞噬那点微弱的生机!
,!
“呃啊——!”沈追痛苦地抱住头,身体蜷缩在冰冷的操作台上,如同离水的鱼般剧烈抽搐!左手腕的烙印处,墨绿幽光如同活物般蠕动,甚至开始沿着他的手臂向上蔓延,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墨绿色纹路!体内残留的枯荣死水侵蚀带来的阴寒感,在这股意志的引动下,如同毒蛇般疯狂复苏、噬咬!
“阿…令…”他在剧痛和腐朽意志的冲击下,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望向废料堆顶端!
只见那堆满锈蚀零件和废铁顶端,那尊被墨绿霉斑和深褐锈迹覆盖的残破铜钟,此刻正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覆盖其上的厚重锈迹和污垢,如同被无形的力量震荡剥离,簌簌掉落!钟体上那些被堵塞的、纵横交错的裂痕,在嗡鸣声中重新显露出来!而在那道最深邃、几乎贯穿钟体的核心裂痕深处——
一点微弱的、近乎透明的淡蓝色光芒,正极其艰难地、却无比清晰地…闪烁着!
那光芒微弱得如同寒夜尽头最后一颗孤星,却顽强地穿透了腐朽与死寂的尘埃,在昏暗油腻的“枯荣医馆”中,投下一抹纯净而脆弱的光。
沈令!是阿令的意识之光!它没有被完全蚀灭!它在烬的余烬守护下,在枯荣死水的侵蚀中,在废铁堆的掩埋下,如同野草般顽强地…活了下来!
“真…真他妈…”老瘸子整个人都僵在了破藤椅里,嘴巴微张,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废料堆顶端那点微弱的蓝光,又猛地看向蜷缩在操作台上、正被枯荣烙印疯狂侵蚀、皮肤下墨绿纹路蔓延的沈追。他脸上的震惊、忌惮,最终化为一种极其复杂的、近乎见鬼的表情。
他那只冰冷的金属义手,无意识地松开了那张油腻的“卖身契”,泛黄的纸片飘落在地,被油污浸透。
“活…活见鬼了…”老瘸子喃喃自语,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诞感,“枯荣死水泡过…被怨垢沾满…居然还能…留着一口气?”
他的目光在沈追手腕上暴动的枯荣烙印和废料堆顶端那点顽强闪烁的蓝光之间来回扫视,浑浊的眼底深处,一丝极其隐晦的、难以言喻的光芒,一闪而过。
“小子…”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审视,“你和那口破钟…到底是什么来路?”
“还有…”他那双浑浊发黄的小眼睛,如同淬了毒的钩子,死死钉在沈追痛苦扭曲的脸上,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和那个叫‘许七安’的疯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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