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州重逢是一个意外,他若一早知道她没有死,不会多等这五年。!暁·税?宅¨ ?追+蕞~新+漳?踕¢
但若不是七日之前,那又是从什么时候,他开始让人准备这样一身衣服?
兀地触及面上一片湿意,谢惊枝一愣,方惊觉眼前已是一片朦胧的雾气。
是了,无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从五年前坠崖后就已经清楚,倘若他真的能再寻到她,也只剩下一具枯骨了。
敛眸的刹那,夺眶而出的泪水滴落在手背上。
“姑娘。”
跪在地上的喜娘已是不敢再拖,颤颤巍巍地开口:“今日是大喜之日,还望姑娘珍重,莫要落泪为好。”
肌肤上的温度炽热而滚烫,经年焚尽,也不过转瞬而已。良久,她才寻回自己的声音。
“我知晓了。”
生怕误了吉时,侍婢们没有耽搁,很快替她梳妆打扮起来。
垂落的青丝被仔细绾起,女子娇颜姝丽,映于妆奁前的铜镜中,美好得让人只觉在此刻出声都是搅扰,生不出半分沾染的心思。·我?地+书?城/ !首·发_
喧嚣的奏乐声由远及近,谢惊枝下意识抬眸望了眼天色。
她以扇遮面,由人搀扶着起身朝外走,侍婢中胆子大的终是在最后一刻逾了矩。
“姑娘今日美得跟天上的仙女一样。”
那道声音极轻,她甚至没来得及回头去分辨那侍婢的样貌,便被人推着朝前迈了一步。
黄昏时分,万顷霞光漫天,当真是再好不过的光景了。
鼎沸的人声中,谢尧立于倾泻的天光下,安静望着她。谢惊枝有短暂的恍惚,他这张脸,原本便是更衬艳色的。
一场全然不合礼制规仪的婚礼。
朝见天地,敬告高堂,谢尧没有让她拜,独独在礼官念及夫妻对拜之时,她触上谢尧深潭般的视线,好半晌没能再移开。
亲族攫利,高堂怠养,抚州与上京相隔千里,故人不寻,她与谢尧当真只剩下了彼此,可这场婚礼仍旧盛大得足以惊诧世人。-三·叶,屋_ -罪?欣`璋¨結/埂¢鑫?哙.
整座抚州城的百姓皆被宴请,万人空巷,满城灯火重重,如此盛景,便是百年,又何能一见?
谢尧在抚州另有一处府邸,隔绝了城中的热闹,府内显得格外寂静,赏够了满院煌煌之色,谢惊枝回过神来,案上已摆满了各色吃食,一眼扫过去皆是她平日爱吃的。
她缓缓眨了眨眼,按礼谢尧未来便是吉时未至,她这个时候是不便吃东西的。
像是
一早便被嘱咐过,随身侍奉的人面上皆无异色,就连那喜娘也堆满了笑。
“夫人累了一日了,先吃点东西垫垫吧。”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换了称呼。
心念跟着一动,谢惊枝面上不显,顾自拿起筷箸挑起吃食来。总归已经够不合规矩的了,谢尧也不是惯拿礼法来束着她和自己的人。
她这会儿是真饿了,待察觉周围静得可闻落针时,房内已只剩她一人了。谢尧站在门外,不知看了她多久。
糕点软糯的清香还残留在口中,谢惊枝握了握手中的筷箸,一时有些哑然。
犹豫半刻,她小声道:“你饿了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若有若无的紧绷气氛因着她这一句话散了个干净,谢尧悠然扬了扬唇,抬步朝她走来。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香,莫名醉人,谢惊枝觉得自己脸颊有些烫了。
“妉妉。”谢尧垂下眼来看她,指尖擦过她唇畔脂色,泛起微微的红。
他只唤她,也不说别的,极具侵.略性的眼神却昭示着从不显露于旁人的欲.色。
谢惊枝一颗心快要跃出胸腔,思绪乱作一团。她其实想问他让所有人都退下去了,剩下的流程怎么办,但他此刻却明晃晃地提醒着她,今夜还会发生什么。
她已经嫁给他了。
谢尧挑起她的下颌,缓缓低头覆上她的唇。
和她预想的不同,蜻蜓点水的一个吻,触之及离。谢惊枝眼睫簌簌抖了抖,瞳色被烛火照得清亮。
“合卺酒,不喝吗?”
桌案上一早备好的两瓢酒以红绳相连,谢尧看也不看,只拿眼神锁住她,声线低沉。
“妉妉想喝吗?”
安静片刻,谢惊枝默默拿起桌案上的两瓢酒,将其中一瓢替给他。
一卺同饮,夫妻相合,百年为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