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编发比编花环和草兔子简单多了,她和阿香一起用藤蔓扎了发尾,两个麻花辫漂亮地垂在两边。
温恬把花环戴在了她头上,又挑了好几朵花插在了她的麻花辫之间。
像个花仙子。
温恬垂眸看到了阿香衣领间露出了的掐痕,手一抖,花掉了。
阿香伸手接住了,她疑惑地看向温恬。
温恬最不擅长说谎了,她嘴巴一撅,眼睛一酸,抱住了阿香。
“阿香,你真好看。”
温恬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她悄悄抹了抹眼泪,才转过头来。
阿香把手里那朵花重新簪上,她无神的眼睛动了动。
好看。
“阿香,你个死丫头,臭美什么,现在就晓得勾引汉子了,以后还得了。”
“头上的花,还不快摘了。”
妈妈那种鄙夷、了然、讥讽的眼神和语气她没忘。
路过的大爷家老三,吹了个口哨,趁着没人注意,摸了把她的屁股,还伸进了衣服里。
她反抗动作太大,惊动了大人,大人们先骂了老三两句,然后妈妈婶子婆婆们骂她不要脸,叔叔伯伯爷爷们眼神也变了。
没两年,她成了山神新娘,送上了山。
她逃跑,她被捉住了,她见到了“山神”,她被吃掉了,被吃了个干净,没了价值,她被送回来了。
村里人变了,她又被吃了个干净。
她逃跑,她被捉住了,她好疼啊,她死了。
阿香笑着笑着就哭了。
“嗯,好看。”
她只是喜欢花,花好看,她也好看。
温恬也跟着她笑了起来,看到她哭了,慌乱地想帮她擦掉眼泪。
但不知不觉,黎明了。
阿香魂体变淡,她笑着说道:“地窖,池塘。”
温恬扑了个空,看着面前的空气,她愣了好久。
“虎宝,这也是离别吗?我好难过,但是难过的同时,我又感觉好生气,好……”
温恬一时找不到形容词,只觉得心里头闷闷的。
她单纯,她无知。
但是她被当成山神新娘送上山,那些人的对话,阿香脖子上的勒痕,还有眼眸里化不开的痛苦和忧郁。
温恬做不到无知无觉,她捧着手心的里的草兔子,看着渐渐泛白的天色。
她要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