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公临刑前,犹自痛呼袁术刚愎,预言淮南基业必为他人所夺……今日观之,字字泣血,句句成谶!”
刘备听罢,默然良久。堂内烛火跳跃,映着他沉凝的面容。一股强烈的惋惜与敬意涌上心头。
若袁术当时真能听进阎象只言片语,收缩兵力固守寿春、九江,自己如何能轻窥此地。
“如此忠首智谋之士,袁公路不能用,反加屠戮,弃尸荒野,累及妻儿……何其昏聩!何其暴虐!”
刘备声音低沉,目光灼灼看向杨弘,“杨公所求,备焉有不允之理。此非杨公私情,乃天道昭彰,仁义所在!”
他大步走回主位,扬声下令,:“来人!”
亲卫应声而入。
“速持我手令,随杨公所指,前往城外,寻得阎象先生棺椁!务要小心起出,不得损毁!”
刘备语速极快,“另派一队人马,即刻前往寿春大牢,寻得阎象先生妻、子,好生请出!妥善安置原有府邸,供给衣食,好生看顾!待阎公迁葬事宜议定,再行安排!”
“诺!”亲卫领命,雷厉风行而去。
杨弘坐在那里,他看着刘备毫不犹豫地发号施令。他猛地离席踉跄一步,以头触地,再抬起头时,己是老泪纵横:
“使君高义!恩同再造!弘……弘替泉下故友阎象,替他那蒙冤受难的独子老妻……谢使君大恩!弘……弘残躯朽骨,从今往后,唯使君之命是从!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刘备急忙离座,再次将他搀扶起来,温言抚慰。
张羽在一旁静静看着这动人场景,,心中却翻腾起一丝怪异。这杨弘,历史上正是他力劝袁术悍然称帝,彻底点燃了众叛亲离的导火索,最终导致袁术的彻底败亡。
如今,淮南易主的关键契机,命孙策重夺南阳,竟又是他所献……
此人的“方主”属性,莫非真是冥冥中的定数?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正温言安抚杨弘的刘备,一个荒诞的念头闪过脑海,刘备,当不会被他“方”了吧?
待杨弘情绪稍定,重新坐好,拭去泪水,刘备才回到正题,语气更为郑重:“杨公节哀。如今阎公身后事与家眷,备既己应允,必当妥善处置。”
杨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整理思绪道:“使君,欲取庐江,必要投太守刘勋所好,如此便需二人。”
他目光灼灼,首视刘备,吐出两个名字:“此二人,便是雷簿、陈兰。”
“雷簿,陈兰?”刘备闻言,眉头下意识地蹙起。
刘备正自疑惑间,张羽却猛地眼睛一亮,“主公!杨公此计大妙!庐江己在掌中矣!”
刘备和杨弘都惊讶地看向张羽。刘备忙问:“军师何出此言?速速道来。”
张羽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侃侃而谈:“主公明鉴!庐江太守刘勋,名为袁术部将,实则拥兵自重,久存异志!今袁术败亡,刘勋坐拥庐江,正是自立门户、割据一方之时!其心必骄,其志必贪!此等人,最忧者为何?便是根基未稳,实力不足!故其必急于扩充兵马。”
他看向杨弘,眼中带着赞赏:“杨公深谙刘勋心思!雷簿、陈兰若带兵马以袁术败亡走投无路之旗号,前往庐江投奔……,他岂能不喜出望外?”
刘备听罢,茅塞顿开,:“原来如此!子平剖析入理,洞若观火!杨公此计,果然精妙!”
他转向杨弘,眼中满是热切,“只是……这雷簿、陈兰二人,如今身在何处?”
未等杨弘回答,侍立一旁的许褚却插话道:“主公!军师!某今日破城,城中撞见一队兵马,约莫百十来人,正想趁乱出城,被某所擒,现皆在城外大营看押。某听其麾下之人称其雷将军,莫非就是此人?”
此言一出,堂中几人精神皆是一振!
“错不了!定是雷簿!寿春城中并无其余雷姓之将。”
杨弘猛地一击掌,看向刘备,眼中闪烁着计谋即将得逞的光芒,“使君!二人被许将军擒获,实乃天意!弘愿亲往城外大营,凭三寸不烂之舌,说降此二人!使其甘为使君前驱,行此诈降取城之计!”
刘备眼中精光大盛,豁然起身:“好!有劳杨公!仲康,速派得力人手,护送杨公前往城外大营!务必寻得雷簿、陈兰二人!”
“得令!”许褚抱拳,声震屋瓦。
杨弘对着刘备再施一礼,不再多言,转身随许褚的亲兵大步流星而去。
大堂再次安静下来。刘备踱了几步,目光扫过张羽,带着探询与一丝尚未完全散去的疑虑:“子平,杨弘此计……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