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乂自发妻过世后,一直没有再娶。-完/本¨神+站_ ?无*错~内-容¢家里两个孩子全靠他及一个媵妾照料。
当裴妍见到长沙王的两位王子时,还有些怔愣。大的那个约摸幼学之年,个子高挺,皮肤略黑,坐在那里腰背挺直,与裴妍见礼时仿若小大人般彬彬有礼,只在抬眸见到裴妍时,略有些脸红。
小的那个明显淘气许多,大概七八岁,正是狗都嫌的年纪,还没坐一会,就七扭八歪地想出去玩。被他哥哥一个眼风扫过,这才勉强按捺下来。
裴妍见两个孩子一个沉稳、一个活泼,同一对爷娘生的,竟这般不同。不由觉得有趣,命人端来蜜饯果子,又温了酪浆招待。那小的见有甜食,眼睛一亮,立刻规矩了几分,却仍忍不住频频朝门外张望。
裴妍柔声问道:“小郎君可是觉得闷了?不如让婢子带你去园子里看看。这时节桂花正开,香气极好。”
那孩子闻言,立刻眼巴巴地望向兄长。年长的少年略一迟疑,老沉道:“去吧,但不可顽皮,莫要攀折花木。^8′1~k!s.w?.^c!o?m¢”
小的欢呼一声,跳起来行了个礼,便拽着容秋一溜烟跑了。
裴妍收回目光,见那少年仍端正坐着,便笑道:“大郎君倒是稳重,平日里可喜欢读书?”
少年微微颔首,声音清朗:“回夫人,小子平日喜读《尚书》《论语》,父亲偶尔也指点些兵法。”
“哦?”裴妍挑眉。长沙王复爵不久,府兵不多,竟对兵法有研究?
她呷了口茶,没有多问。
晚间,裴妍洗漱停当,坐在镜前篦发。
张茂将将把父子三人送走。回来有些疲累地倒在裴妍身边,一手支额,静静地看她梳头。
“长沙王的两个孩子教养得不错,难为他一个大男人,既当阿耶,又当阿娘。”裴妍看着铜镜里的人道。
“阿妍可是羡慕?”张茂莞尔,“那我们也多生几个!保管比他家儿子好!”
“咦,你不是一心要女儿的?怎么现在又觉得儿子好了?”
“只要是你生的,儿子也好,女儿也罢,我都欢喜!”
裴妍没有接话。/6`1,看¢书.网^ *无?错′内\容/她有些失落地抚了抚小腹,脸上泛起一丝薄薄的愁情。这个月的小日子如期而至,她还是没有怀上。
她与张茂成婚已两月有余。除却那些不太方便的日子,张茂可谓日日耕耘。可那些抛洒出来的种子,怎么就是不发芽呢?
“急什么?你我成婚才多久?”张茂看出她的愁绪,温热的大掌也附上她的小腹,轻轻揉了揉,“我旷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有水解渴,可不得多喝两口再去浇地?”
“呸!”裴妍啐他,越说越没个正形!她想起白日里长沙王长子的话来,问张茂:“长沙王也知兵?”
张茂抬眸看她,眼里有一丝诧异。
“士度少时曾随楚王练兵,后又博览兵书。”张茂指尖缠着她一缕青丝,语气随意,“只是他素来低调,不似成都王那般张扬罢了。”
裴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想起司马乂那双沉静如渊的眼睛——那确实不是个简单人物。
“他怎会简单?我的人发现他在城郊养有不少私兵。”张茂摇头嗤笑,“齐王近来愈发荒唐,朝中人心悖散,连长沙王这样的闲散宗室都坐不住了。”
铜镜中映出裴妍蹙起的眉头。她放下玉梳,转身面对张茂:“你是说……长沙王有意……”
“嘘——”张茂食指轻抵她的唇间,眼中闪过一丝警觉,“心知即可。”
窗外秋风掠过竹林,发出沙沙声响。
裴妍心道,果然如张茂所言,司马家的人,除了御座上端坐的那位,没一个好相与的!哪怕君子若长沙王,亦憋着一股劲儿,想更进一步呢!
她轻叹:“真没想到,若长沙王这样的贤者,居然也有旁的心思。”
贤者?
张茂琢磨着这个词,眸子闪了闪,缓缓坐了起来,盯着裴妍:“阿妍,你觉得我是贤是愚?”
“自是贤啦!”裴妍想都没想,笃定地道,“前番齐王强拆南城贫户数百家,你不惜拿出自己的体己和庄子安置流民,才使得京城没有激起民变。你这样的若不算贤德,那这世上便没有配得上贤字的人了!”
张茂却道:“可我亦得了数百隐户。部曲、田税皆有增项。”
裴妍挑眉,理直气壮道:“那又如何,贤者又不是冤大头,就不能两厢便利么?”
张茂闻言忽然低笑起来,手指轻轻抚了抚她的下巴:“原来在阿妍眼里,我是这般光风霁月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