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中国文艺复兴的这个阶段里,新文化运动实已开始向第二阶段转,而完成其转变的则是国民党1923年的联俄容共。/秒\彰·截¢暁~说?蛧* ·首/发¢胡适将新俄视作西方的一部分,故联俄就是向西方学习的最新发展。“容共”则使国民党吸收了大量的受新文化运动影响的青年,从而使国民党承接了五四新文化运动的精神。从联俄容共到北伐的国民革命,正是中国文艺复兴的第二阶段。[7]不难想象,后来的政治运动也可依同理逐步纳入胡适这套思想体系。
而且,胡适对“中国文艺复兴”的定义也发生了相当大的改变,渐倾向于他所谓的集团主义之一的民族主义运动。1925年他在武昌大学讲“新文学运动的意义”时说,中国的语言,“今日在世界上,为近代之最高者”。这在一向认为中国事事不如人的胡适已很难得,接下去他更进一步说:“新文学运动,并不是由外国来的,也不是几个人几年来提倡出来的……新文学运动是中国民族的运动。”一年多后在美国,胡适更系统地把他所谓的“中国文艺复兴”定义为“按照我们自己的需要、根据我们的历史传统去制订方案以解决我们自身问题的一种自觉尝试”。?白~马*书-院′ `首~发\[8]这样一种民族主义的定义,与一般人心目中面向西方的新文化运动相去何止天远。
从这些观点可以看出,1926—1927年时的胡适思想已相当激进。他对新俄的赞颂表明了他站在“少年人”一边的政治选择,在一般人心目中因参加善后会议而认同于北洋政府的胡适,此时实际已倾向于国民党一边。认同于国民革命不过是往这个方向再进一步,大致也是自然的发展。
二 主动呼应国民革命
除了曾参与《竞业旬报》的编辑而与国民党的前身同盟会的革命活动有所关联外,胡适与国民党的早期关系远不如他与共产党人那样亲密。从这个角度看,他于1919年到上海迎接杜威有附带的重要意义。那次胡适在蒋梦麟介绍下见了孙中山,从此与国民党人有文字往来,如撰文欢迎《星期评论》,评介《孙文学说》,及与国民党人论学等皆由此始。但在1922年6月3日,胡适与蔡元培联电孙中山,劝其结束护法之役,以国民身份为国尽力。此举遭国民党人痛诋之,友好时期就暂停了。胡适此时正与“好政府”诸人往还密切,多少有保全中央政府以维系全国统一之意,所以在同月《努力》的时评“这一周”里说陈炯明推翻孙中山在广东的势力是“一种革命”,斥孙为“倒行逆施”,更受国民党人攻讦。/餿?飕\暁`税¢网. !冕-废\越·读,但胡适次年到杭州养病期间,汪精卫又通过任鸿隽主动与胡适联系,双方的关系又有所缓和。[9]
在《我们的政治主张》中,胡适曾说“我们不承认南北的统一是可以用武力做到的”。这大体代表了当时大部分人(包括北洋军阀)的认知,是“好人政治”的主张得以流行一时的一个重要基础。但1923年底开始的国共合作,使中国整个政治运作状况发生了根本的改变,而且提示了武力解决的可能性。从苏俄借鉴的紧密组织起来的政治团体的功能一发挥,中国的政治运作就发生了一个革命性变化。
胡适对国民党的好感,大约产生于1925年他南下武汉时。在那里他碰到了刚从广州回来的刘文岛,据胡适的日记,刘氏“很夸许蒋介石等的设施,说他们不是共产派,只是一班新军人想做点整顿的事。他们很能保护商人工人,想做到安居乐业的地位。俄国人只有军事上顾问的事,并不干预政治。广州近来很有起色,学生军纪律极好,很有希望”。这些正是胡适愿意听到的话(也可能他只记下了他想听的话)。他知道刘文岛“本是反对共产派的人”,所以觉得刘的话“是很可注意的”。但他不知道刘是代表唐生智去与广东谈联合,此时当然要说广东方面的好话。从这时起,胡适在南北之间开始明显倾向于南方。到次年他离开中国时已预计“吴佩孚三个月倒,张作霖六个月倒”。[10]
对胡适影响最大的,大概是他的几位美国朋友。1926年3月,胡适在上海见到了他的老朋友、美国《国民》杂志的记者根内特。那时根内特刚访问了广州将回美国,胡适与他“谈得很多”,想必从那里得到很多“亲国民党”的叙述。另外,胡适在上海期间也会到他很熟的朋友索克思。索克思曾任孙中山的秘书,对国民党内情甚悉;他与鲍罗廷极不相得,但在南北之间显然支持国民党。胡适与这两人的谈话因无日记可征,不得其详。他在1926年10月14日在英国见到武汉圣公会主教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