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只须告诉我,是在珍珠失窃之前,还是之后?”
“经你一提点,我倒想起来了。¨兰·兰*雯+茓\ ′毋^错_内/容/”一双美目闪着光芒,“正是珍珠失窃后的第三日!”
“距现在也不少时日,难怪你忘记了。不过,最终能够想起,可称记心过人了。”
说罢站起身子:
“蒙姑娘相助,今日又知道了这许多夫人的故事,成果喜人哪。请你转告亦然,集气的工作已全部完成,下面就该计算招灵的时刻与环境了。这活计极为精密,须心无旁骛,整个过程约耗费十日时间。这期间内,如无意料之外的情况,我不会再次登门;也请你家小主人,不要上乱神馆打扰。”
红羽起身相送。离春行至门前时,回头道:
“我忽然想起,你我到这房中来,不是姑娘有话要对我说?”
这一提,红羽幡然醒悟,不禁失笑:
“离娘子,你这跑题的毛病,真该改改了。其实我想说的,也并非什么大事,只是方才在书房时,你引用的一句诗,有些不妥。”
“是那首《郑风》?”
“你知道?”有些惊异。-微,趣+暁.说, ?首+发.
“我一向很喜欢那诗。第一段‘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桤’;第二段‘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第三段‘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真是层层递进,妙趣横生。”
“是了。表面上,口口声声央求情人‘你可不要来找我’,私下里却是万分思念,心甘情愿。寥寥几句,把女子半推半就、欲拒还迎的心思,写了个传神。”
“不错,许多读书人都这般解法,而我所见却略有不同。我只觉得,这期待与爱人幽会的女子,十分聪明。她生怕对方不知她家的位置,便以诗画了地图给他,告诉他:你走到我家的里时,会看见许多桤树,再继续走,那被桑树围绕的,便是我家了;翻墙入内,只有我住的园子种植檀树,可别走错了地方。而全诗点睛之笔,就在那个‘折’字。明说‘不要折断我家的树’,其实是暗示‘院墙甚高,你翻不过时可以拿树枝垫脚’。”
“哈哈哈。” 红羽清脆笑道,“这样解释,不但合情合理,还更富趣味了。_兰¨兰.蚊.血. !冕~费?悦!渎!”
“这诗朗朗上口,意趣弘深,放在《诗经》三百首中,也是数得出来的经典。只可惜,一些卫道人士,却将之抨击为‘淫诗’。”离春靠在门板上,惋惜地摇头,“我看姑娘为人,进退有度,作风严谨,只怕也有此想法。而在你心中,老爷与夫人太过高洁,纤尘不染。我用这首来比拟他们当年往事,你自会觉得有失庄重,这才一再表示不妥的吧?”
这一句让红羽错愕得脸色僵持,吞吞吐吐道:
“我……不是……这个……”
离春似没听见:
“既然姑娘没事,在下真要告辞了。”
转身拉开门,往出快行几步。红羽踌躇间,那背影已经离得老远,根本追赶不上,只好叹口气,缓缓闭上门扉。
已知她不会再来打扰,离春陡然停下脚步,扭头回望那紧闭的房门,语气诡谲:
“这诗用得是否妥帖,封老爷都没提了,你个丫头居然说三道四,还真是厉害呢!” 自家馆主连续忙碌了两日,苑儿料定她今日不会早起,直拖到日上三竿,才到她的卧房去。
转过屏风,惊见床上的人居然起身了:她拢着衣衫,斜倚在那边,长发披散了一身,眼中波光流动,若有所思地喃喃念着: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