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之所以能轻易看透你,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厉害,也不是你露出了马脚。
而是在同样长度的人生里,他的见识、阅历、经手过的实践、获得的资源、来往的人全都呈碾压式的高于你。
时间在这一刻如同静止一样,但实际仅仅只过了三秒。
江雾惜猛地清醒过来,意识到这还是傅时砚的试探。
他的话分明是在暗示和引导,如果自己真的顺着他的思路说出了什么,这个男人会瞬间后撤。
甚至连带自己今天帮他拿到东田的合作,在他眼中都会成为蓄意接近的图谋。
到时候,就算她把心刨出来给他看,也再也难以打动他分毫。
可是要说什么?
说‘我什么都不想要’是虚伪;
说‘我想和你在一起’是自掘坟墓;
说模棱两可的话显得很蠢且不真诚,会让他失去兴趣....
石火电光间,江雾惜头皮里都在渗汗。
她迅速逆向思考,最后决定赌一把!
“可是傅先生,机会从来不会单独出现,它往往伴随着风险和诱惑。我不知道你口中的机会真的是机会,还是会让我万劫不复的选择。所以我不想问你要什么。”
傅时砚看见她质疑自己的小表情,眼底有了笑意。
但他还是继续逼问道:“你确定?错过了不觉得可惜吗?这可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江雾惜眼眸明亮,说:“如果机会能错过,那就不是我的机会。”
傅时砚瞳孔一顿,深深地看着她。
“那你就没有想要的吗?”
江雾惜做出困惑的样子,说:
“当然有,就是很普通的那些....一份体面的工作,舒适漂亮的公寓,偶尔有时间享受生活,一个在周末早上一起睡懒觉的人。”
“就这样?”
“就这样。”
傅时砚看着她没再说话,但周身的威压倏然散了。
他凝着她忽然就笑了起来,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眼神温柔。
“算了,本来也没指望你有大出息。至于工作的事,回国后张谦会联系你。”
说完,傅时砚转身上了车。
江雾惜紧绷的后背骤松,暗暗呼出一口气。
好险!服了!
这个狗男人是不是天蝎座啊,这么多疑!
江雾惜说了一个被傅时砚第一时间就给否定了的答案。而这样做的逻辑是——
只有对他毫无所图的人,不会为了得到他的认可而去讨好他。
傅时砚从一开始要的,就是一个令他不满意的答案。
但这答案让他感到真。
这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江雾惜坐进车里的时候人都还是木的。
不知道是不是和傅时砚相处实在太费脑细胞,她心神紧绷到极点又骤然松掉,以至于上车不久后就昏睡了过去,潜意识里就有种不想再面对他的信号。
......
当她再次醒来时,落日的余晖让房间里的花影变斜。
江雾惜躺在被子里,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坐起来。
只见楚放就坐在对面看着她。
现在己经快晚上了,自己是几点回来的?楚放等了她一个下午吗?
“....我们现在出去,或许还来得及....”
楚放忽然按住她的手,说:
“太阳己经落山了,没有日落了。”
不知怎么,这句话让江雾惜突然难过了一下。
她看着楚放,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楚放帮她把碎发轻轻挽在耳后,问:
“夕夕,是我己经对你没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