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医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兰*兰\文?学· _更/新-最/全·

他没关闭治疗仪，只是扭过头，迟疑地看向了谢绮云。

他并不知道小白猫就是沈宴，只当谢绮云是这件事的负责人，汇报道：“精神海完全损毁，生命体征稳定。”

狱医询问道：“是要继续治疗，还是切断供应？”

他怕谢绮云不够了解情况，又补充解释道：“如果继续治疗，最好的情况，就是变成没有神智的普通动物。”

“至于切断供应，就是放弃治疗，首接安乐死。”

谢绮云皱起了眉。

她抱起了猫，走到了仪器前，通过小小的监视仪，看见了躺在修复液里的鳄鱼。+看`书,屋′ ·已_发¨布*最,新\章?节+

他外表的伤都己经痊愈了，只是依然昏迷着，时不时地痛苦抽搐一下。

狱医问道：“还治吗？”

谢绮云垂下了眼睫。

她完全没想到，现在会是这样子的一个情况，谢绮云思考了片刻，然后问道：“变成普通动物之后，他还是他自己吗？”

狱医没想到谢绮云会这么问。

他愣了一下，回忆了一下自己学过的知识，然后答道：“从基因上来说，它并没有发生改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退化到了完全幼兽的形态。”

谢绮云皱起了眉。

这个情况，实在是让她有些无从选择——

她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绑走了她，她的生死受他主宰。~幻′想-姬? .更/新!最-快.

现在乾坤颠倒，他的生死由她来选。

是成为一个普通动物活着，还是彻底消亡在这个世界里。

谢绮云想了想，还是挑不出来。

她干脆将怀里的小白猫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抬起了左手：“继续治疗。”

她接着又抬起了右手：“切断供应。”

谢绮云将问题抛给了沈宴，低头询问道：“选哪个？”

狱医被她的行为逗笑了，他觉得有点荒谬，忍不住提醒：“这种事情，交给猫来做决断的话，不太好吧？”

沈宴也这么觉得。

这怎么选都很坏，咪不上当。

他左思右想，最后一甩长尾巴，转过身，背朝向了人类，一屁股墩坐到了桌子上。

咪不知道。

咪不做选择。

谢绮云笑了起来，她摸了摸小白猫的脑袋，然后侧过头，看向了狱医。

她轻轻摇了摇头：“切断供应吧。”

如果凌开霁想活着，他一开始就可以求她，让她帮忙解开他精神海里，那个不能说出小荒事情的禁制。

而不是一条道走到黑，拖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再和她说——

来不及了。

他本就在一心求死。

从她听来的故事里，凌开霁这个人，他的前半生，总是和他想要的东西失之交臂。

他曾经想为帝国尽忠，最后叛出帝国，他想要治疗母亲的药，但是只差了那么几日，他以为小荒可以治疗兽人精神海，于是为他卖命，却又踏入了一个新的陷阱。

现在他的最后一个想法，是求死。

她成全他。

谢绮云看向了狱医，肯定道：“切断供应，麻烦你了。”

狱医咕噜了一句不麻烦，然后打开了治疗仪，切断了药物的正常供应，然后从侧面，取出了一支注射器。

他将药剂推进了鳄鱼的身体。

大概是这个药剂有一点痛，鳄鱼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他棕色的眼睛并没有焦点，谢绮云伸出手，轻轻搭在了他的眼上。

她轻声道：“晚安，凌开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