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鹤死掉他大哭了一场后,楚绥就再也没见安玉淙掉过一滴眼泪。
可他那样八九岁的孩子,总归还是在修炼受伤的时候哭一下,或者表现得难受一点的话,会更让人放心。他这样把什么东西都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的样子,反倒让人更加担心。小安玉淙却忽然道:“……是家人……吗?”楚绥道:“当然是啊。”小孩怔了一会儿,忽然便啪嗒啪嗒地落下泪来。这是两年来,楚绥第二次见到他哭。她也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忽然就哭了,她有些手忙脚乱的,慌道:“怎么哭了?”小安玉淙擦着眼泪,摇摇头,哽咽道:“我以为,我不会有家人的。我没有爸爸,没有妈妈,也没有兄弟姐妹,我……”“家人不一定是要有血亲的。”楚绥柔声道,“好啦,不哭了,你跟我下去好不好?那样你就是阿珣的哥哥啦。”“阿珣?”小安玉淙道,“他叫阿珣吗?”“对。”楚绥笑道,“我没有姓氏,便随他姓啦,叫时珣。”小安玉淙的眼神亮了亮。但他还是低下头,哽咽道:“对不起,我……我不能下去。”楚绥叹道:“玉淙……”安玉淙低声道:“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吗?”“这自然是可以。”楚绥道,“你是长他九岁的哥哥,无论你什么时候想去看他,都是可以的。”小安玉淙道:“谢谢。”至此,画面便淡了。这里并没有安玉淙下凡去见时珣的画面。时珣心里有些小小的遗憾,但这是他却发现安玉淙的手在细微地发抖。安玉淙出了一身的冷汗,时珣紧张道:“师尊你不舒服吗?”安玉淙摇摇头,道:“我没事。”但他明显比时珣还紧张。安玉淙这样的害怕几乎在每一个场景切换后都会出现,特别是在场景切换比较跳跃的时候。他好像特别害怕出现什么事情。但是这事情又一直都没有出现,偏要熬着他,让他一直提着心。这时候画面一转,安玉淙仍旧是一个人在校场练剑,但是周遭却多了很多别人。有对他吹口哨的,有笑嘻嘻看戏的,也有叫嚣着要不要过来打一场的。鹄乌尝试驱散过他们,但是没有人听。小安玉淙去打他们,可是他下手根本没有轻重,或许是他根本不知道有人能这么弱,只是一记手刀下去就死了。那一天他吓到了,那些混子仙君也吓到了。之后他就被请去了长老阁。神君不得滥杀仙君。小安玉淙知道他是犯了这一条。那时候的长老阁,时珣认识的也不过就纹羽和八表两个人。?2:?@8]/.看¨a\书×网?` ?免?费*?阅%?读?{′如今除去了他娘和神使,只有五个人。八表和另外三人主张严惩,纹羽和白落几番劝说,都没有用。然后小安玉淙被带到刑惩阁,挨了一百鞭。一百鞭。这就是楚绥走后的第一年。小安玉淙被抽得浑身血肉模糊,他连站也站不起来,行刑的人打完之后,管也没管他,就让他昏死在台上,拍拍屁股就走了。后来是鹄乌把他抱回去的。原来外边早就有了传言,说安玉淙一到七岁,根本不曾修炼过。那对于小神君来讲,就是废了。废了的神君,就是没有毛的孔雀,谁都可以欺负一把。百鸟嘲凤。小安玉淙愈发沉默寡言。他接着去学了结界术,花了一年时间,自己一人通过钻研将结界术精进,封住了楚绥曾住的殿院。他身上的重伤一时半会儿根本好不了,鹄乌对医术又是一窍不通,然后他动用了自己能够调用的、少得可怜的神力,点了南谷飞升。南谷那时也不过就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安玉淙对几乎所有大人都不放心,他思来想去,最后也只敢点了个学医世家的孩子。自此终于算是清净了。安玉淙修炼,南谷给他疗伤。这样又是一年、两年、三年。这难得清净的三年,安玉淙一直在闭关潜修。他的灵力简直是突飞猛进,时珣甚至觉得,这结界建与不建,都不重要了。因为其实天界除了释玺,应该已经没有旁的人能够和安玉淙一战了。他已经在心里默默祈祷着,祈祷安玉淙就这样顺顺利利地熬到成神雷劫。但是,终于还是有一天,安玉淙的结界破了。这次是释玺。那天小安玉淙正在屋中打坐调理灵力。释玺的陡然闯入,直接冲破了小安玉淙的灵力流。小安玉淙一惊,他还没有来得及出声,释玺瞬息之间便已经到了他面前,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他提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