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带本主过去!”蕴玉目光冷淡:“我家老嬷嬷年老体弱,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本主便亲自跪去乾盛殿门口,且叫本主瞧瞧圣上会如何处置你们!”
张嬷嬷一边快步将人往刑房领,一边暗暗叫苦道:“容婕妤,老奴们也只是依着规矩办事,这...”
谁不知道如今容婕妤正是圣上的新宠,张嬷嬷自然也不愿意得罪了她,可仪妃那头,也不是她们得罪的起的。`咸*鱼+墈.书′蛧′ .追*罪¨芯·章~結′
至刑房前,不等张嬷嬷说话,蕴玉便一脚踏了进去。
白嬷嬷被关在最边角的间房,屋里光线昏沉,她缩坐在角落,满头银发散乱,面上多了几道指痕,嘴角也隐有血迹,不复往日精神奕奕的模样。
蕴玉见状,禁不住眸中一酸,上前轻唤道:“嬷嬷。”
白嬷嬷抬头一看,眼眶顿时泛红,勉力想起身行礼,却被她拦住。
“嬷嬷不必多礼,”蕴玉跪坐到她身侧,从袖中抽出方帕替她拭了拭面,低声道:“我来晚了。”
白嬷嬷摇头,强撑着笑道:“我这把老骨头,耐得过风浪的。”
蕴玉一弯唇角,眼角却止不住被泪水洇湿,待替白嬷嬷擦过脸以后,蕴玉才扭头冷眼瞧着张嬷嬷,轻声道:“不知可否让本主同白嬷嬷私下说几句话。”
张嬷嬷心中正是忐忑,此时哪敢不应,连忙便要退下。
她刚一提脚,却听蕴玉的声音自后方传来:“本主知道这里规矩森严,嬷嬷既是犯了错,自要受审。但她毕竟年纪大了,如今还未正式定罪,若叫我知她受了谁半分私下欺辱,那我便是豁出位分不要,也定要替嬷嬷讨回公道。”
任是何人也未曾想到,蕴玉竟敢光明正大地站在一个罪奴身后,张嬷嬷闻言大气不敢出,只懦懦应了便退了下去。
暗室中,一时仅留下蕴玉主仆二人同白嬷嬷。?鸿¢特·晓¢税*徃? !庚?辛!最?哙¢
见状,蕴玉再也忍不住,泪珠一滑,便心疼地搂着白嬷嬷哭道:“是我不孝,来的晚了叫嬷嬷受苦。”
蕴玉是真心将白嬷嬷当做亲人的,眼下见她这般惨状,自然再也受不住。
不止蕴玉,便是藏珠也偷偷躲在一旁抹眼泪。
白嬷嬷艰难扯了扯唇,安慰道:“我不过一把老骨头了,你还来这儿做什么,若是被仪妃寻了由头,又要生出不少风浪。”
蕴玉却轻轻握住她干瘦的手,目光郑重:“我说过,要替你养老,那就一定会替你养老。你若信我,就撑下去,别叫人看了笑话。嬷嬷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白嬷嬷鼻头一酸,眼泪终于落下,却被蕴玉轻轻拭去:“嬷嬷放心,要不了多久,我便会亲自来接你出慎刑司。”
二人只说了一阵话,便被张嬷嬷催着出来。
蕴玉立在门口,又冷冷嘱咐了几句,张嬷嬷连连点头,目送她离去,不敢出半句怠慢之语。
这般折腾了一阵,再回到风华阁时,已是下午过半。
风华阁的宫人们见蕴玉面色沉郁,都不敢多言,只低头安静做事,连步履都小了几分。
内室中,蕴玉坐在香几前许久,思索再三,拧眉唤来藏珠问道:“上次我让你问薛承徽要的药方,可有了?”
藏珠点头,从香匣中取出一方素笺递来:“主子,这药方主要是调理月事的,里头有红花、桃仁、川芎等物,皆符合主子的要求。”
蕴玉将方子拿在手里,指尖慢慢摩挲,片刻后道:“往后我月事来了,就照这方子煎,将药渣埋在院中的树下。”
“是。”藏珠应下。
沉默了一会儿,蕴玉又起身,走到妆台前,翻出一个上好的紫檀木雕花小盒子,取出二指宽的油纸包,正是薛承徽赠她的“美人泪”。?c¨h`a_n~g′k′s¢.+c~o/m_
蕴玉抬手将油纸包递于藏珠,紧声道:“将这个熏在我的衣裳上,再多加些玫瑰香用以掩饰,莫要叫人闻出不同来。”
“记住,莫要叫旁人瞧见。”
藏珠谨慎将东西收了,低声道:“是,主子。”
正待藏珠跨出内室时,蕴玉轻声道:“去一趟敬事房,就说我身子不适,将牌子撤了。”
**
慈宁宫正殿内,太后正侧身端坐于主位之上,手中捧着书册在看。
随着殿外的一声通传,裴玄祁踏入殿中,一袭玄色绣金色龙纹的衣袍浮动,足下无声却自带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