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团滚落在尘土里,沾了半截枯草。!精\武-小!说*王~ ′首?发\
许白薇吓得缩了缩手,眼眶里一下多了点泪花,“我...我看你没带吃的...”
“要你管!”许红梅盯着远处自行车消失的方向,声音淬了冰,“假惺惺的,跟苏念卿一样!”
她想起刚才苏念卿骑车时,苏临川趴在她背上笑得咯咯响,车后座的藤编座椅擦得干干净净,哪里像自己此刻抱着的旧包袱,站在这里等着牛车。
等了好一会,许红梅终于等到去镇上的牛车。
赶牛车的大爷是个沉默的老汉,一人收了两分钱,鞭子甩得噼啪响,牛蹄踩在坑洼路上,颠得她骨头都快散架。
车厢里还有还有几个同去的大妈,絮絮叨叨说着谁家闺女定了亲,彩礼是“三转一响”,其中还有一个大妈上上下下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好像她是什么待价而沽的商品。
许红梅把脸埋在包袱里,只觉得烦躁无比,她何时受过这种气。
听着旁边许白薇和几位大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什么,她摸到内层藏着的高中毕业证,那是她唯一的筹码。
可想到苏念卿那张总是云淡风轻的脸,她就觉得毕业证烫手得很。
她和苏念卿是从小学一直到高中的同学,每一次苏念卿都是前几名,而她只是混了一个高中文凭,但是她就是不想在苏念卿面前认怂。
牛车晃进镇口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这时候的苏念卿早就抱着苏临川坐上了去往县城的车。
许红梅被牛车颠得七荤八素,有点分不清方向,才一抬头就看到一辆车从旁边驶过,“等等!”许红梅尖叫着往前跑,可中包车只是鸣了声笛,卷起一阵尘土,转眼就消失在公路尽头。
许红梅撑着膝盖大口喘气,额头上的汗珠滴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小的泥点。
“许知青,”身后传来许白薇怯生生的声音,“我也要去县城,我们一起如何?现在去县城上午车站这边已经没有车了,下午还有一趟,需要等几个小时,我知道在南边岔路口那里有车可以去,你要不要......”
许红梅猛地回头,看着面前的许白薇让她想起第一次跟苏念卿认识,也是这样的场景,“要你管!”她嘴上凶着,可也知道对于这里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只能跟着许白薇往岔路口走。
岔路口的一个歪脖子树旁停着一辆牛车,木质的车斗里挤满了挎竹篮的农妇。
“你说的就是牛车?”许红梅气得不行,没赶上公交就算了,现在还要坐牛车,许红梅想着刚一路颠过来,难受得很。
“许知青,下午最后那趟可要很晚才能到县城,到时候不好找住的地方,你要不要上?”许白薇一脸为她好的表情看着许红梅,许红梅想着不情不愿点了下头。
许白薇开始熟门熟路地跟赶车的疤脸师傅打招呼:“王大哥,还有座不?”
疤脸师傅叼着旱烟烟卷扫了许红梅一眼,吐出个烟圈:“知青啊?得加一分钱,毕竟路不短。”
许红梅咬着牙摸出钱票,手指却在颤抖,这是她身上最后一点零钱了。
她挤上车斗时,闻到许白薇头发上沾着的稻草味,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牛车一颠一颠地在公路上行驶,风灌进车斗,吹得许红梅眼睛发酸。
她看着自己脚下的白色千层底鞋,现在已经满是泥泞,以前的生活不说多好,但怎么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看着自己现在白净的手,过不了几天就要在农田里劳作,就心里难受......
而苏念卿那个始作俑者,却依然过着这么好的生活,单独的小院子,新买的自行车,现在还有可能当上村医,不用在地里劳作,凭什么?
“许知青,”许白薇突然凑近,“我爹以前在县城药材铺当学徒,我知道县医院怎么走。等下到了,我带你去?”
许红梅没吭声,只是把脸转向另一边。
当牛车在县城的入口停下时,她还是下意识地跟着许白薇下了车。
“跟我走,”许白薇提着草编篮子,在前面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窄巷,“抄近路能快些。”
巷子两边是低矮的土坯房,墙角堆着柴火,偶尔有狗吠声传来。
许红梅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却被许白薇一把扶住。
“小心些,忘记提醒你了,这里有个阴沟。”女孩的手心很暖,带着点泥土的潮气。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