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推开了殿门。
预想中的低气压并未出现,杨全垂着眼,不敢乱瞟,只觉殿内气氛有些难以言喻。
他悄悄抬眼一瞥,只见自家陛下已经起身,只穿着明黄寝衣,并未坐在梳妆台前,而是坐在龙床边沿。
他背对着门口,高大的身影微微前倾,目光专注地落在床榻上熟睡的人身上。
那侧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昨夜的阴霾委屈?嘴角噙着一抹温柔到近乎傻气的笑意,眼神专注得仿佛要将床上的人儿刻进眼底。
杨全:……
他感觉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画面太诡异了!
他伺候陛下这么多年,何曾见过陛下露出这种堪称痴迷的神情?这比陛下发怒还让他毛骨悚然。
裴齐光似乎察觉到杨全进来了,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站起身,脸上的温柔笑意收敛了几分,恢复了些许帝王惯常的疏淡,但眉宇间的轻松愉悦却是藏不住的。
“动作轻些,别吵醒贵妃。”他低声吩咐,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温柔。
杨全连忙应是,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屏住呼吸,手脚放得不能再轻地替裴齐光更衣、梳发、戴上玉冠。
整个过程,裴齐光都配合得异常安静,目光时不时飘回床榻的方向,唇角又不自觉地弯起。
终于穿戴整齐,裴齐光最后看了一眼纱帐后安睡的轮廓,才转身,步履轻快地走出寝殿。
殿外,清晨的寒气扑面而来,喜珠正垂手候在廊下。
裴齐光脚步未停,经过喜珠身边时,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那个叫穗儿的宫女,贵妃打算如何处置?”
喜珠连忙恭敬答道:“回陛下,娘娘的意思是,让她将计就计,依旧按陆妃娘娘的吩咐行事,只是需将陆妃娘娘的言行,事无巨细,先禀报给娘娘知晓。”
裴齐光闻言,脚步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赞许。
他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只道:“嗯,朕知道了。”
他迈步走向御辇,边走边对跟在身侧的杨全吩咐道:“传旨,宫女穗儿,温婉柔顺,甚得朕心,即日起擢升为穗更衣,赐住……长乐宫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