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缎官服撑得笔挺的官员,却突然扭头望了过来。^x¢7.0!0+t¢x?t′.,c-o`m′
他面容刚毅,眉骨略高,眼窝微陷,一双眸子黑沉沉的,看人时带着武将特有的锐利。下颌蓄着修剪齐整的短须,鬓角已见零星霜色,却更添威仪。
是镇远侯江良骥!
宋昭连忙朝他行礼,镇远侯则冲她微微点头,脚步未停,仍与身旁同僚低声议着朝务,转眼便已行至廊外。
方才那一眼,好似她的错觉一样,不禁迷惘起来。
“宋世子,陛下还在等着名册。”路公公小声提醒了她一句。
宋昭猛然回神,这才发觉自己竟盯着镇远侯离去的方向出了神,连路公公何时近前都未察觉。
“多谢公公提点。”她低声道谢,深吸一口气,抱起匣子迈步进了殿门。
永庆帝闭眼歪坐在棋榻上,延吉公公站在身侧为他按着太阳穴,一侧斜坐着太子萧钺,正在喝茶。
宋昭不知梁帝和太子私下如何相处,只觉得气氛不同寻常,永庆帝像是斗败的公鸡萎靡不振,太子则从容应对丝毫不退。\优`品.小\说′网. ?首.发*
凝滞的气氛里,偏生掺杂着几分微妙的温情,既似君臣角力,又像寻常人家的父子那般,老父怒其不争的雷霆手段下,藏着几分力不从心的无奈;儿郎看似恭顺的沉默里,带着几分羽翼已丰的倔强。
“微臣参见陛下,礼部拟定的太子妃名册……”
“平身吧!”
宋昭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延吉退到一旁,永庆帝坐起身,看了一眼对面低头喝茶的太子,又看了一眼垂眸不语的宋昭,他“哎呦”一声捂住了头。
“朕近日头痛难忍,想来旧疾犯了,这人选宋卿同太子先行定夺吧,”永庆帝说着颤巍巍起身,“延吉,快扶朕回去。”
萧钺放下茶盏,起身想要去扶,被永庆帝拂开了手,“朕身体不适,太子还是监国吧。!t.i.a-n¢x+i*b`o¢o/k~.^c¢o′m.”
“儿臣恐难……”他话音未落,小腿上虚虚挨了永庆帝一脚。
“难也受着!朕都这把年纪了,就不能容朕歇几日?你也老大不小了,早点娶了太子妃,兴许朕一高兴,病就好了。”
宋昭忙低下头去,实在想不到,他们父子竟然这般讲话,不是不和吗?
脑海中闪过幼时阿弟惹了事,父亲也是这般,高高举起戒尺,最终却轻轻落下。
“宋卿啊,”永庆帝走到宋昭面前,“今后的奏折都拿去东宫给太子批阅,你从旁整理抄录,每日晚间呈给朕。”
宋昭慌忙跪下,“陛下身体欠安,宋晏理当照顾陛下起居才是,还请陛下成全。”
她不想陷入党争,不想再将自己陷入两难之地。陛下已经疑心太子身世,又委以监国之权,不是试探还会是什么?
她想逃离盛京这个是非之地,再不能同萧钺有什么瓜葛。
萧钺的脸色蓦地一沉,眸底似有寒霜骤凝。他下颌线条陡然绷紧,舌尖在腮侧顶出一个凌厉的弧度,咬肌微微抽动间,将那股子压抑的怒意嚼碎了咽下。
第66章 被萧钺伸手攥住手指
永庆帝居高临下地睨着殿下跪伏在地的宋昭, 见她虽以额触地,背脊却绷得如出鞘利剑般倔强。
他缓缓抬眸,意味深长地瞥向太子, 眼角皱纹里藏着几分得色。慢条斯理地摩挲着玉扳指, 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纹。
那神情活像只活了千年的老狐狸,仿佛结局早已知晓,他微微扬眉,好似在说, “看吧,她不愿意。”
萧钺无声地别过脸去,神情落寞,模样委屈至极。
宋昭心跳如擂,不知道永庆帝会如何处置她。在偏殿她就放弃过一次太子,如今又不愿去东宫,想必没有几个朝臣敢这般忤逆陛下,说不定一怒之下革了她的职,那再好不过了。
她留在御书房也无用,终究不是男儿身, 做不了封疆大吏,又不能救父亲出死牢。
她以罪臣之后留在御书房行走, 本就遭受不少非议, 弹劾的折子多如牛毛,永庆帝全部留中不发。先前还以为是太子昏迷以她为质, 如今太子醒来她也应该卸任才对, 怎么还会回东宫当差?
要不然, 太子醒来那日,永庆帝为何单单将她送出宫去?不是不希望她与太子有瓜葛吗?
“大胆, 宋世子是想抗旨吗?”
耳畔忽然传来延吉公公的怒斥声,宋昭的心一狠,“请陛下恕罪,宋晏才疏学浅,实不该腆居参议郎之位。”
“少虞啊,”上方传来永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