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走到高处。
他看向被绑在一根木桩上的萧然。
“萧然。”
这一次,他开口了。
“你可知罪?”
萧然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我何罪之有!成王败寇罢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的罪,不是败给我。”
萧玄的声音,通过那个简易的铁皮扩音器,清晰地传到每一个降兵的耳中。
“你的第一罪,轻敌冒进,刚愎自用,不听劝谏,将五千袍泽,带入绝境!”
“你的第二罪,临阵无能,指挥混乱,致使兄弟惨死,血流成河!”
“你的第三罪,败局已定,却为一己之颜面,鼓动亲卫,让更多无辜之人,为你陪葬!”
萧玄每说一条,降兵们的头就低下一分,握着碗的手,青筋毕露。
“我萧玄,可以杀你。”
萧玄拔出腰间的佩刀,刀锋在昏暗的峡谷中,闪过一道寒光。
“但我认为,我没有这个资格。”
他没有走向萧然,反而转向了那数千名降兵。
“真正有资格审判他的,是你们!”
“是你们这些,被他视作草芥,被他当成踏脚石,被他无情抛弃的袍泽兄弟!”
萧玄将手中的佩刀,插在萧然面前的地上。
“他的命,交由你们决定。”
整个峡谷,一片死寂。
所有的降兵都抬起头,看着那个被绑在木桩上,依旧满脸不屑的萧然。
愤怒,屈辱,被抛弃的怨恨,对死亡的恐惧。
种种情绪,在每一个士兵的胸中酝酿,发酵。
一个断了手臂的士兵,颤抖着站了起来。
他的眼睛,血红一片。
他最好的兄弟,就在刚才,为了保护他,被三支弩矢射成了筛子。
“我……我杀了他!”
他嘶吼着,冲向了萧然。
但他没有武器。
他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砸向萧然的头。
砰!
鲜血,顺着萧然的额头流下。
萧然发出一声痛哼,眼神中终于露出了恐惧。
“你们……你们敢!”
这一声,彻底点燃了火药桶。
“杀了他!”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这个杂碎!他害死了我们!”
被求生欲与愤怒驱使的降兵们,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上。
他们没有刀,没有枪。
他们用石头,用拳脚,用牙齿。
无数的石头,夹杂着愤怒的唾骂,将萧然彻底淹没。
那凄厉的惨叫,很快便微弱下去,直至消失。
此举,彻底摧毁了平阳军的内部信任。
也彻底将这些降兵,绑上了萧玄的战车。
……
平阳王主力大营。
中军大帐内,平阳王萧景正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已经派出了数波斥候,去打探先锋军的消息,却都石沉大海。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的心头。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浑身是血,盔甲破烂的士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他是唯一的幸存者,靠着装死,才逃过一劫。
“王……王爷!”
萧景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萧然呢!先锋军呢!”
那士兵嘴唇哆嗦着,眼中满是无法消散的恐惧。
“全……全没了……”
“一线天……是陷阱……是地狱……”
“五千人……全军覆没!”
轰!
萧景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天旋地转。
他引以为傲的五千精锐,就这么没了?
他最看重的侄子,死了?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染红了身前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