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起花的时候总很兴奋,兴奋得奇怪。*s^h-a.n,s.h!a+n?y¢q¨.~c!o¨m.
她和他说这朵大,所以可以当姐姐;那朵小,是小妹;那含苞未放的,就是小屁孩,族里的新人;有的太盛甚至盛极反而显出些颓态的,就是爹和娘。
这样排起类,她竟能喋喋不休、无比精神说上半个多时辰,甚至中途不满意时还要再调换一下谁和谁。
而最后,她会找出那个最小巧美丽的,簪在自己鬓边;其他的都堆放起来。
采完花,她就会开始练剑,几乎一天都被练剑填满。
不过中午,他也会给她烤几条鱼,休息一下,她爱吃鱼,像一只狸猫。
不过,蛇好像也吃鱼。
她练剑真得很专心认真,总让人恍惚间以为,这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名门少侠。从这一招一式中,他几乎已经窥见她那青雀台临风一笑的风采。
当年镜中的景象其实已经忘得差不多,他所记的,何尝不是自己的画。
画总是不一样的。
时至今日,他依旧会回想起他目前唯一亲眼见到的景象——她那场与郑芳臣的剑试。^k_a!n¨s\h?u\z¢h¨u-s/h.o,u~.*c′o^m?
夕阳斜照,佳人持剑,万物莫能争色。
到了第三天,她的竹摇落已经学得很好,他挑不出错处了。
所以他把‘青叶歌’也教给她,这回从学会到熟练,只用了两天。
风吹竹摇落,却作青叶歌。
他毕生所学,也不过凝结于此。
而到晚上,他们就放任毫无理智的欲望,在夜色里流淌,在炽热里绵长。
短暂的拥有,那一刻好似永久。
她睡得总不好,夜里常常翻来覆去,偶尔也说梦话。
而他,在她身边,从来睡不着。
睡眠时的拥抱,回想起来不真实,却在那刻非常真实。
她有一日忽然喃喃低语,他听了几遍才听懂,原来她在说:“哥哥,你不要我了么?我做错了什么,你不要我了么,不要把我赶走……”
他从没从她口中听过如此卑微的恳求。`我,的?书.城¢ .首?发′
她梦魇的时候是叫不醒的,流了满脸泪,他只好一点一点把它们擦掉。
也只有那时,她才主动抱他抱得那么紧。
也许是把他当成什么人。
无所谓了。
趁她平息宁静,他踏着幽幽月色出门。
他走到一个洞穴,借着月色照出洞穴四处贴着的、桌上散落的满满的画,画得全部都是她。
如今看去,心中好似不再有波澜。
他面色平静,将那些画,一张张,仔细叠起来,收在手中,只留了一张,画着金色的像狸猫的眼睛,那张压在桌上。
他捧着一大叠画,脚步未停留,带着那些画,走出洞穴。
迈步出去的一刹那,双手腾的一声火光起,他放开手,长风卷起手中画,片片自燃而飞,宛如火中雪。
慢慢化为灰烬,洒落在碎石细沙的地上,消隐不见。
五年执念,一刹燃尽。
他望着那些灰烬沉默许久,直到忽有只苍鹰飞过,他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衬着天色未亮,他默默回了洞穴。
她醒了。
她哭着抱过来,撞了满怀,“哥哥,别走!我会听话的,小阮会听话!求你别离开我!”
他紧绷的唇畔又放松,眼帘垂下。
她眼神空洞茫然。
不是叫他。
原来还没醒。
他开始困倦,一遍遍安抚她入睡。
第五日,天光亮。
阮含星又要去自在溪沐浴,他随她一起去。
她去水中央继续采了些一滴莲,然而往回游时,却看不见王筠之。
去哪了?
她喊了几声,都没动静,不会自杀了吧?她潜入水里,但也没在水里找到他。
走了?
她匆忙洗洗,然后拿着十几朵小花上岸,好在那些衣服还被放在岸上,已经被弄干了。
她披上衣衫,使了个法诀把头发弄干,沿着来时路找人。
一边寻人,一边手上也没停下,从乾坤袋里摘了几朵花,灵巧的编成一顶花环。
玉牌没随身携带,故而很不方便。
师兄,筠之,喊了个遍,都好像没什么动静。
走了一路,找了一路,她回到最初那个雕刻藏天的洞穴,发现那洞穴里的香炉又重新燃上新香。
她找的那道白色身影正跪坐在蒲团之上。
竹簪束发,衣衫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