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大不利于吾等!”
“吾等宁可再多等十余年,也不能坐视公子扶苏继位!”
屈彻看向项梁的目光还是有些警惕:“此与项兄请吾等停下反秦之举何干?”
项梁耐心解释道:“吾等驱使各地旧部啸聚作乱,祸秦之社稷,亦会劳秦王身躯。”
“又令诸方术士编造谶纬流言,害秦之民心,亦会苦秦王精神。”
“唯有吾等停下反秦之举,方才能让秦王政修养身心,多活几年!”
“若是秦王政能再多活十年,彼时公子扶苏已时年四十,秦王政仍会令公子扶苏继位乎?”
“秦孝文王旧事不久,秦王政必会心忧公子扶苏之寿,另立秦二世!”
堂中众人听闻项梁这番话竟是忍不住想笑。
他们这群人是全天下最渴望暴秦灭亡、嬴政驾崩的人。
结果项梁却要让他们这群人保嬴政长寿?
何其荒谬!何其离谱!
屈彻沉声质问:“前番吾等议事时,是项兄劝说吾等莫要等待秦王政崩,即刻令麾下旧部作乱,以谋求复国之机。”
“屈某听信项兄之言,令麾下诸旧部于各地作乱,攻亭破乡,以乱秦地方。”
“如今屈氏大半旧部皆已遭秦海捕,项兄却又劝说吾等停止作乱,让秦王政享寿愈久?”
“短短数月之间,项兄谋略竟是南辕北辙!”
“项兄要亡的究竟是暴秦,还是吾等?!”
屈彻等人都很清楚,各大族现在是在合作反秦,但等到大局已定,就该各族内战以分切利益了。
届时,没人会在意各大族都为反秦做过什么,而只会根据尚存力量分切利益。
如今项梁这截然不同的命令很难不让各族心生猜忌。
项梁加重声音道:“时移世易!”
“今秦势强、吾等势弱,吾等焉能不随着暴秦之变而改反秦之策!”
屈彻用力一摆手:“吾等所求乃是复国、是大权!”
“自古以来权力都是争来的,而不是等来的。”
“万一吾等等不到公子扶苏被废,该当何如?”
“万一公子扶苏被废后,秦王政择公子扶苏之子仁远、居敬为太子,该当何如?”
“继续等下去吗!”
屈彻看向龙愍等人沉声道:“当今故楚地万民仍心向故国。”
“但若是再等十余年,当今故楚地万民未必还能记得他们本是楚人,而非秦人!”
项梁断声驳斥:“谁说等不来权力?”
“昔秦昭襄王就是等了四十一年,才等来了大权在握。”
“秦昭襄王能苦等四十一年,吾等不能再等十年乎?”
“且吾等也未必需要等待十年。”
“吾等停止刺杀秦王政后,便可集中精力刺杀公子扶苏!”
“只要公子扶苏速死,吾等自然就无须再等。”
“倘若处置得当,吾等甚至可以将公子扶苏之死嫁祸给秦王政,打着为公子扶苏复仇的名义速速起事!”
死掉的公子扶苏才是好公子。
为了大楚的未来,还请公子扶苏赴死!
屈彻怔然:“刺杀公子扶苏?”
公子扶苏身上终究流着楚国王室血脉。
项梁却要刺杀公子扶苏?!
项梁颔首道:“不错,刺杀公子扶苏!”
“秦王政屡遭刺杀却毫发无伤,身周防卫极其严密。”
“公子扶苏却只于东郡遭遇过一次刺杀,且还早早得东郡流寇告知,算不得刺杀,其身周防备必定稀疏。”
“梁愿以项氏名声立誓,待到公子扶苏身死,项氏旧部必为乱秦之先!”
项梁起身拱手,诚恳的说:“万望诸位,耐心等待些许时日!”
堂中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他们并不是很能认同项梁的计划。
但项梁愿以项氏旧部为乱秦之先的承诺确实诱人,押上项氏名声所立的誓言也让他们无法不信。
沉默了十数息后,始终与项梁交好的龙愍起身拱手:“龙氏会约束旧部,予秦安宁,亦会传讯诸故交,请诸族潜藏待机。”
昭云等人纷纷应诺,屈彻最终也拱手道:“屈某会令麾下旧部暂时藏身于山泽之中,以保那暴君多活几日。”
“然,屈某等不了太久。”
“诸族也等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