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司礼牵着珠珠的小手,稳稳地站在灵堂中央。¨b/x/k\a~n.s`h*u_.¨c.o\m.小姑娘的孝衣虽然宽大,却被他细心地用麻绳在腰间系了个结,既不会绊倒,又显得庄重得体。齐怀礼抱着谨文站在他右后方半步的位置,兄弟俩一前一后,将两个孩子护在中间。
\"一叩首——\"
随着三叔公苍老却洪亮的声音响起,齐司礼的膝盖稳稳落在蒲团上,发出轻微的闷响。他感觉到珠珠的小手在他掌心轻轻颤抖,便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手指,给小姑娘一个安心的力量。
\"再叩首——\"
珠珠学着他的样子跪下,小手规规矩矩地叠放在身前。她今天特意梳了两个小鬏鬏,此刻因为行礼的动作,发髻上的白绒花轻轻摇晃。谨文被齐怀礼按着小脑袋,虽然还在抽噎,却也乖乖跟着磕头。齐怀礼宽厚的手掌护在谨文的后脑勺上,既不会让孩子磕疼,又能确保礼数周全。
\"三叩首——\"
齐司礼的额头抵在青砖上,冰凉的温度让他想起三十年前,哥哥第一次带他去祠堂学礼的场景。那时他不到十岁,膝盖跪得生疼,是哥哥温暖的手掌一直托着他的后背。如今,他牵着珠珠的小手,那份温暖透过掌心传来,仿佛是一种无声的传承。齐怀礼站在他身后,就像当年在祠堂里一样,始终守护着弟弟和孩子们。?x¨x*i.a,n?g*s+h¢u`..c+o?m\
礼毕!
\"这家人动作做的咋这么好看,礼数就是周到。\"旁边几个老太太小声嘀咕着,眼神里满是赞赏。
院子外头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墙头上、邻居家的房顶上,甚至老槐树的枝桠间都蹲着人。有端着饭碗的,有嗑瓜子的,还有抱着孩子的妇人,全都伸长了脖子往灵堂里张望。几个半大孩子为了争抢最佳观看位置,差点从墙头摔下来,被底下的大人笑骂着拽住裤脚。
林微穿着朴素,像在外打工回村的年轻人,她缩在院墙拐角的阴影里。
等轮到赵明远上供了,赵明远站在灵堂中央,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三叔公方才教的那些规矩——先迈哪只脚,手该怎么摆,头要磕到什么程度——在他脑子里搅成了一锅粥。昀儿霁儿有模有样的跟在他后面,一点也不知道他爹现在有多紧张。
\"瞧见没?城里人行礼都这么好看,去买贡品时都挑最大最好的买。\"旁边一个豁牙老太太捅了捅同伴,\"快看,姓赵的女婿行礼做错个动作。\"
\"要我说,颜家丫头命硬着呢。\"挎着菜篮的妇人压低声音,\"小小年纪,先嫁赵家,又嫁齐家,现在两个女婿都来给她撑面子......摆贡品的还是前婆婆那,这农村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婆婆。′2*c′y/x~s\w/.?o`r*g_人家公公拿出五万块钱办丧,剩下的让村长给帮忙的人分了,真是开眼了,你看多热闹,平时不走动的都来给哭灵!\"
林微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盯着灵堂前那个纤细的身影——颜嫣正捧着香烛站在女眷队列里,孝衣下的腰肢不盈一握,苍白的面容在晨光中像一尊易碎的瓷器。
忽然,一抹亮色闪过眼角。珠珠不知何时溜出了队列,正蹲在院角的石磨旁,好奇地摆弄着什么。小姑娘的孝帽歪在一边,露出两个乱蓬蓬的小鬏鬏。
林微从袖袋里摸出个物件——那是枚草莓形状的琉璃吊坠,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玫红色光泽。她故意晃了晃,琉璃折射出的光斑立刻在地上跳起舞来。
珠珠果然被吸引了,摇摇晃晃地朝光斑走去。林微慢慢后退,把吊坠引到更僻静的柴垛后面。
\"小妹妹,喜欢吗?\"她蹲下身,声音甜得像掺了蜜。吊坠在指尖轻轻摇晃,珠珠的大眼睛跟着左转右转。
\"怎么在你手里......\"小姑娘嘴上这么说,小手却已经伸了出来。
林微的笑容更深了:\"你送给我哥哥的不是吗。\"她突然翻过手腕,吊坠背面赫然刻着\"珠珠\"两个小字,\"想拿回去吗?\"
珠珠惊讶地睁圆眼睛,正要伸手去摸,忽然闻到一股甜腻的香气。她的小脑袋变得昏沉沉的,眼前的草莓吊坠渐渐模糊成一片红雾......
林微利落地接住软倒的孩子,迅速用准备好的麻布裹住。她贴着墙根往外走时。
灵堂内香烟缭绕,齐家大嫂挺直腰背站在供桌前,双手交叠置于腹前,像一株挺拔的青竹。
\"献香——\"唱官拖着长音喊道。
齐家大嫂立即转身,从丫鬟捧着的托盘上取过三炷高香。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指尖轻捻香尾,在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