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荒原的风沙与硝烟仿佛还粘在凯恩的牛角上,蛮荒星域特有的、带着铁锈与硫磺味的空气却已粗暴地灌入他的鼻腔。??看?&t书!屋?D?小¥说¨3网¤£ *最|?$新(章?节`,更2?!新?*′快e@他庞大的身躯矗立在荒古战体宗巨大的演武场上,脚下是历经无数践踏却依旧坚固如铁的“黑曜岩”地面。四周是攒动的人头,各种审视、好奇、不屑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刺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他刚从葬神矿星那暗无天日的深渊爬出,又从血肉熔炉斗兽场的尸山血海中挣得自由,此刻站在这里,身上还残留着噬金虫的酸腐气和机甲燃料燃烧后的焦糊味,与周围那些衣着光鲜、气息相对“纯净”的宗门弟子格格不入。
演武场中央,矗立着一块巨石。
不,那不是普通的石头。它更像是一座微型的、凝固了时间与力量的山岳。通体呈现出一种沉重无比的玄黑色,仿佛能吞噬光线。表面布满无数深浅不一的凹痕、掌印、拳坑,有些痕迹古老得如同化石,边缘已被岁月磨得圆润;有些则相对新鲜,残留着灼热的气息或冰冷的锐意。这就是“万钧碑”——荒古战体宗的传承古器,无数代体修巨擘在此留下他们力量的印记,作为后来者仰望的丰碑,也是横亘在每一个新入门弟子面前的、冰冷无情的试金石。
负责考核的是一位面容古板、眼神锐利如鹰的戒律堂执事。他声音干涩,毫无波澜地宣读着规则:“新晋弟子,测试肉身基础力量。击打万钧碑,引动碑鸣。三响为外门及格,六响可入战堂预备,九响……”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场中几个明显气度不凡的世家子弟,“乃千年未有之记录。开始!”
率先上前的是一位身着赤红锦袍的青年,面容倨傲,发梢仿佛有火星跳跃。他正是来自南离火域的南宫炎,身负罕见的“火脉战体”。
“喝!”南宫炎沉腰立马,右拳瞬间被一层凝练的赤红火焰包裹,空气被灼烧得扭曲。他一拳轰在碑身中央。
咚!咚!咚!咚!咚!咚!咚!
接连七声沉闷如战鼓的巨响炸开,震得人耳膜发麻。碑面上,以拳印为中心,赤红色的纹路如同岩浆般迅速蔓延、流淌,散发出灼热的气息,足足持续了数息才缓缓黯淡下去。
“七响!火脉战体,名不虚传!”场边响起一片惊叹。南宫炎收拳,嘴角勾起一丝自得的弧度,退后时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凯恩,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紧接着,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皮肤隐隐呈现出岩石质感的巨汉踏步上前。他是北冥岩族的拓跋山,拥有“岩甲血脉”。^$看?+-书3君¤ $§^首-#$发×_!
拓跋山没有花哨的蓄力,只是深吸一口气,本就壮硕的身躯仿佛又膨胀了一圈,皮肤下的肌肉如同花岗岩般块块隆起。他低吼一声,蒲扇大的手掌带着开山裂石般的沉重感,狠狠拍在万钧碑上。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八声巨响!比南宫炎的更加沉闷厚重,如同山崩。碑身剧烈震颤,以拓跋山的掌印为中心,数道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向下蔓延了寸许,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咔咔”声。他收掌,碑底那几道新生的裂痕清晰可见,引得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八响!岩甲血脉,果然力可撼山!” “拓跋师兄神力!”
拓跋山面无表情地退下,目光沉凝,仿佛那八响只是理所当然。
轮到凯恩了。
偌大的演武场,忽然陷入一种奇异的死寂。所有的目光,无论好奇、轻蔑还是审视,都牢牢钉在这个身高近三米、背负巨大图腾柱、散发着浓烈野性与血腥气的牛头人身上。他身上的兽皮甲胄破损不堪,露出下面虬结如老树盘根的肌肉,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刀痕、爪印、腐蚀的焦黑、撕裂的豁口,每一道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矿坑的黑暗与斗兽场的残酷。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头误入人类城池的洪荒巨兽,与这庄严肃穆的宗门演武场格格不入。
没有沉腰,没有运气,没有惊天动地的怒吼。
凯恩只是平静地向前迈了一步,巨大的牛蹄踏在黑曜岩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伸出右手——那只在葬神矿星无数次撕裂矿石、在斗兽场捏碎过刀螂甲壳和机械心脏的手——食指的指节粗大,布满老茧和细小的伤痕。他对着那承载了千年荣耀与力量的万钧碑,随意地、近乎轻描淡写地点了过去。动作自然的像是在拂去碑面上的灰尘。
咚!
第一声闷响,如同一个不甚起眼的鼓点。戒律堂执事眉头微蹙。围观人群中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嗤笑,仿佛在说:看吧,空有块头的蛮子,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