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安一冉刚下班,许振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0·0*小+说\网` ¢更¨新?最+全+
“我二十分钟后到剧院。”他的声音干脆利落,“先去交警二队签事故认定书,再去三环路提车。其他交给保险公司处理。”
安一冉握着手机,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许振东雷厉风行的处事方式与她惯常的温和节奏截然不同,可对方毕竟是出于好心,况且再过片刻人就到了,此时推辞反倒显得不识好歹。她只得应下这份好意。
电话挂断后,她倚在玻璃幕墙边。风卷起发丝掠过颈侧,指尖触到被阳光晒得微烫的金属框架时,眼前忽然浮现出病房里的场景——母亲枯瘦的手腕搭在白色床单上,输液管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颤动。记忆里那冰凉的指尖抚上脸颊时,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与母亲气若游丝的叹息重合:“这些年,我和你爸爸总想把你护在羽翼下……临了不仅没能护你周全,更没教会你独自面对风雨……”
下楼时,许振东的车己经停在员工通道入口。车窗摇下一半,露出他轮廓分明的眉峰。
安一冉拉开车门坐进去,两人的问话意外重合:
“吃饭了吗?”许振东指尖轻叩方向盘。
“等急没?”她低头时,锁骨间一条精致的樱花项链泛出细碎流光。
“没呢。”他语调轻快,心下却掠过一丝莫名的紧张。
“没有。”她耳尖微热。车内若有若无的香薰气息悄然钻入鼻腔——竟和她惯用的那款有些相似。
许振东喉结滚动,转头望向窗外,嘴角竭力压住笑意。换挡时,余光瞥见副驾驶座上的安一冉半垂着眼帘,高挺的鼻梁在侧脸投下柔和的阴影,修长的脖颈没入外套领口,气质温婉沉静。这个认知让他无意识攥紧了方向盘——明明在商界酒局上能舌绽莲花,此刻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3*8′看^书\网? `最?新_章?节/更?新*快/
在交警队办公室里,小队长殷勤地给许振东递烟,赔着笑脸:“许董,这点剐蹭小事哪需要惊动支队长?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说话间,目光却越过许振东肩头,落在他身后的安一冉身上。
许振东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住那道视线,目光微垂后又抬起,上前半步道:“既然是小事,就按正常流程处理。”
“要不怎么说许董大气呢!”小队长打着哈哈,“咱们的车有全险,对方骑的是不值钱的电瓶车,人现在还在住院治疗。依我看,责任按主次划分,住院费让他们自己解决,咱们的车走保险理赔,签个字就能结案。”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和稀泥意味。
许振东转头看向安一冉。目光相接时,她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个细微的回应让他心头一沉——对方住院治疗,费用却要自理?但他强压下翻涌的思绪,面上仍维持着一贯的沉稳。
他取回安一冉的证件,缴纳了三百元停车费,随即拨通奔驰4S店老板禹嘉的电话:“加急调配件,让售后下午首接从事故中心把车开去店里做钣金喷漆,大灯也要换新的。”
走出大门时,他胸中憋着一股闷气。安一冉却轻声提议:“先去吃饭?”
“傻小孩。”他脱口而出。
这亲昵的称呼让安一冉呼吸微滞。
红灯亮起,许振东划着手机:“下午请假吧?北京菜怎么样?我给店长打电话。”安一冉点头——她本就不喜欢欠人情,这顿答谢宴是应当的。
餐厅在三楼。许振东身着白色立领夹克、浅灰色休闲裤,身姿挺拔;安一冉穿着浅绿色龙纹宋锦外套、牛仔裤配白色V领内搭,温婉中透着灵动。两人并肩走在人流中,身影格外协调。
路过奶茶店,许振东问:“喝东西吗?”
安一冉摇头:“我不喝甜的。-k/u`n.l,u^n.o*i*l,s\.¨c·o+m·”
“那首接去三楼吃饭。”
店长预留的小包间内,餐桌上错落摆放着淡紫色绣球花,黑色藤蔓纹餐盘在幽暗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许振东点了主厨推荐套餐。每道菜上桌时,他都会微微倾身,仔细询问安一冉的忌口,然后替她夹菜添汤。他的动作很轻,目光专注,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东西,不容许有丝毫差池。
餐后甜品迟迟未上,许振东的电话却接连不断响起。安一冉看到他扫了一眼屏幕,眉头微蹙,随即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
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安一冉指尖轻按手包,片刻后,抬手示意服务员买单。
当许振东回来时,目光在桌上的账单上停留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