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皮肤,竟比寻常人白皙许多,想来是常年养尊处优的缘故。
"东西是好东西,"何雨柱合上册子,"但价钱实在太高。我家老爷子说了,最多给八十万现钞,再搭二百斤细粮。"他故意把"老爷子"三个字咬得很重,暗示背后有来头。
男人眼神闪烁,忽然伸手:"拿来吧。"何雨柱一愣,他却已经抓起册子塞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明日申时,带粮票来。"
"不验货了?"何雨柱挑眉。
"你敢骗我,"男人忽然贴近,声音里带着杀意,"猫儿巷的狗,会把你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他退后两步,冲小伙子摆摆手,"送这位公子出去。"
穿过前厅时,何雨柱故意踉跄,肩头撞上博古架。摆件剧烈晃动,露出后面的暗格——里面竟摆着几支驳壳枪,枪身擦得锃亮,枪口还缠着红布条。小伙子脸色大变,一把扶住他:"小心!"
出了门,阳光猛地刺得人睁不开眼。何雨柱深吸一口气,闻到自己衣服上沾着的龙涎香,混着巷子里的尿骚味,说不出的古怪。他摸了摸怀里的册子,掌心全是汗——这哪是买药,分明是在刀尖上跳舞。
路过早点铺时,戴眼镜的男人又坐在老位置,面前摆着碗豆腐脑。他冲何雨柱点点头,目光落在他揣册子的位置,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何雨柱加快脚步,直到拐过三个胡同,才敢放慢速度。
回到四合院,阎解放正蹲在墙根捅蚂蚁窝,看见他立刻蹦起来:"柱哥儿,你去哪了?许大茂那孙子又在院里显摆他的电影票......"
"去给杨师傅抓药了。"何雨柱打断他,摸出颗水果糖塞过去,"别告诉别人我买了啥。"阎解放眼睛一亮,赶紧把糖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放心,我嘴严!"
推开屋门,雨水正在缝补他的旧袜子,小脑袋埋得低低的。听见动静,她抬头一笑,露出豁了颗牙的嘴:"哥,你闻,三大妈给了块蜂糖,我泡了水给你留着呢!"桌上的搪瓷缸里,浮着几片泛黄的柠檬——这可是过年才能见到的稀罕物。
何雨柱鼻子一酸,摸了摸妹妹的头。指尖触到她辫梢的红头绳,忽然想起猫儿巷里的翡翠扳指,想起那些藏在暗格里的枪。这个年代,总有些人藏在阴影里,用见不得光的方式活着。
深夜,何雨柱在油灯下翻开册子。《药膳配方》里夹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朱砂写着:"宣统三年九月,御膳房掌案王喜光亲录。"他浑身一震,这可是末代皇帝还在位时的方子!手指划过"鹿肉鹿茸汤"的记载,忽然想起杨佩元说过,当年宫里的太医,很多都流落到民间。
窗外传来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吆喝声里透着股子沧桑。何雨柱吹灭油灯,把册子藏进炕席底下。黑暗中,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想起中年男人看粮票时的眼神——那不是商人见钱的贪婪,而是饿鬼见食的疯狂。
这个时代,粮食比命贵。何雨柱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猫儿巷的灰墙,浮现出学徒们围在土灶旁的身影。他忽然明白,那些药膳方子为什么卖得这么贵——在饿肚子的年月,能吃饱已是奢望,何况是吃好、吃出病来?
雨水在旁边翻了个身,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何雨柱轻轻替她盖好被子,摸到枕头下硬邦邦的——是她藏的玻璃球。小姑娘不知道,她哥今天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用半条命换来了这些能救命的方子。
远处传来火车轰鸣,何雨柱睁着眼,直到天亮。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再也不是那个只知道在后厨颠勺的傻柱了。有些路,一旦踏上,就再也退不回来。但只要能让妹妹吃饱穿暖,能让师傅们安度晚年,就算前路荆棘密布,他也得咬着牙走下去。
清晨的阳光爬上窗棂,何雨柱起身穿好衣服。中山装下,藏着的不只是两本药膳册子,还有个时代的秘密,和一个年轻人的野心。他摸了摸胸前的红卫兵像章,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清醒——在这个火红的年代,有些东西必须藏起来,有些东西必须拿在手里。
推开屋门,何雨柱迎上许大茂挑衅的目光。后者晃着电影票,阴阳怪气地说:"哟,柱哥儿昨晚去哪风流了?"何雨柱笑笑,从兜里掏出块酱牛肉,塞进阎解放手里:"去给杨师傅送吃的,怎么,你要尝尝?"
许大茂看着油汪汪的牛肉,喉结滚动,却梗着脖子说:"谁稀罕!"转身走了。何雨柱望着他的背影,想起猫儿巷里的青铜香炉,想起那些用粮食换命的人——有些人,注定只能在阳光下争一口饭,而有些人,却在阴影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