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珍珠簪子上跳:\"他们果然乱了。\"
青鸢靠着墙坐下来,用撕碎的衫角压着伤口。
血还在渗,把地面染成深褐的花:\"顾少东家的算盘,比我见过的所有老钱商都精。\"她歪头看顾承砚,红痣在阴影里像颗将熄的火星,\"不过下次设局,记得给我留个活口——沈清澜的人,我还没杀够。\"
顾承砚蹲下来,把自己的外套递给她:\"留着,等沈清澜亲自来码头接人时,你再杀。\"他指腹蹭过怀表表面,金属凉意透过皮肤渗进骨头,\"她以为我们会往法租界跑,可小船坞的船......\"
\"在这儿。\"苏若雪突然拽了拽他袖子。
顾承砚转头,看见她正指着码头尽头——几艘乌篷船泊在岸边,缆绳在江水里晃,船尾的小红灯像几点将熄的烛火。
他站起身,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声音——这是三天前他让周鸿年安排的,用五箱湖州丝绸换的船,此刻正安静地等在月光里。
\"走。\"他牵起苏若雪的手,另一只手扶住青鸢的胳膊,\"上了船,我们就安全了。\"
青鸢突然顿住脚步。
她侧耳听了听,染血的眉头皱起来:\"有引擎声。\"
顾承砚也听见了。
那声音从黄浦江中央传来,像闷在水里的雷,由远及近。
苏若雪攥紧他的手,指尖凉得惊人:\"是快艇......\"
三个人同时转头。
月光下,江面上浮着个黑黢黢的影子,正劈开波浪往码头冲来。
引擎声越来越响,甲板上的人影逐渐清晰——黑色长风衣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礼帽压得低低的,只露出紧抿的嘴角和泛冷的眼尾。
顾承砚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认出那枚别在领口的银质徽章——夜枭,地下情报组的联络人,三天前在霞飞路咖啡馆把信号器图纸交给他的人。
此刻对方正握着船舵,快艇在水面划出雪白的浪痕,像把锋利的刀,要劈开这夜的黑。
\"承砚......\"苏若雪的声音发颤,\"是......\"
\"是自己人。\"顾承砚捏了捏她的手,目光却没从那道身影上移开。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里混着快艇的轰鸣,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青鸢突然笑了,染血的嘴角扯出个狠戾的弧度:\"来得正好。\"
快艇的汽笛在此时尖啸起来,像根银针扎破了夜的寂静。
顾承砚望着甲板上那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想起三天前夜枭说的话:\"顾少东家要保上海的工业火种,总得有几个能在黑夜里点灯的人。\"
此刻,那盏灯正劈开江水,朝他们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