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声余音未散,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每个人的神经末梢。?咸·鱼·看-书¨ .更^新^最,快`门外那锁链拖曳的“哗啦”声和金属摩擦般的哼唱仿佛还在耳畔萦绕。
“快!”陈文远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的指令像一盆冰水,瞬间浇醒了被恐惧冻结的众人。
没有时间思考,只有本能的求生反应。他们像一群在暴风雨前疯狂加固巢穴的蚂蚁。小敏姐和快苏禾抓起散落在地上的厚重窗帘布,用力擦拭着溅在玄关柜和墙壁上的新鲜血点——那是刚才周屿伤口崩裂甩出的。路苏禾飞快地捡起地上散落的杂物,塞进被掀翻的鞋柜后面。小明忍着肋骨的剧痛,用脚将沙发爆出的填充物尽量踢回破口下。周屿则猛地撕下自己染血的半截袖子,胡乱缠住手臂上重新裂开、渗血的伤口,将沾血的破布死死塞进裤袋深处。默默抱着红气球,安静地退到客厅角落的阴影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陈文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左肩钻心的剧痛,用沾着灰尘和污迹的手背抹了一把脸,试图擦掉额角的冷汗,却留下几道狼狈的灰痕。他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堆起属于“陈先生”的、混合着疲惫、歉意和一丝被惊扰的烦躁笑容。
他拧动门把手,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
一个穿着笔挺的深蓝色制服,戴着大盖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他手里提着一盏老式的、玻璃罩有些污浊的提灯,昏黄的光线在脚边投下摇晃的光晕。腰间挂着一串沉重的、锈迹斑斑的黄铜钥匙和……一条手腕粗细、同样锈迹斑斑的黑色铁链。刚才那冰冷的“哗啦”声,显然就是这铁链拖曳发出的。
另一个则穿着浆洗得发白的灰色工装,身材佝偻,推着一辆老旧的、把手锈蚀的手推车。车上放着几桶看不清内容的液体和几件沾满油污的工具。他低着头,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嘴里无声地蠕动咀嚼着什么,发出细微的“吧唧”声。那金属摩擦般的哼唱,正是从他喉咙深处断断续续地挤出来。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机油、铁锈、灰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陈旧血腥的气味,随着门的打开,扑面而来。
“晚上好,陈先生。”戴大盖帽的男人开口了,声音果然如同老旧收音机的卡带,沙哑、滞涩,毫无起伏。他没有抬头,帽檐的阴影完全遮住了眼睛,但陈文远能清晰地感觉到两道冰冷的视线穿透黑暗,如同探针般扫过他的脸、他的肩膀、他身后狼藉的玄关。“社区和谐……很重要。有邻居反映,听到您家……有异常的响动?像是……重物落地?还有……争吵?”他的话语缓慢,带着一种非人的、刻板的审视意味。
“哎哟!是物业的同志啊!”陈文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夸张的、属于市井男人的无奈和歉意,身体微微侧开,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对方投向客厅深处的视线,“您瞧瞧!您瞧瞧这乱的!”他指着玄关的狼藉,脸上堆满苦笑,“刚搬来,东西都没归置好!我那两个倒霉儿子,毛手毛脚的,抬个破书柜,咣当一声就砸地上了!能不响吗?哎哟我这肩膀都给撞得……现在还疼呢!”他顺势龇牙咧嘴地揉了揉剧痛的左肩,表情无比真实。¢优+品¢小.说_网! ?免·费\阅+读′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烦躁,声音也低了些,带着点男人间的抱怨:“吵?能不吵吗?大的怪小的笨手笨脚,小的嫌大的瞎指挥,我这当爹的刚吼了两嗓子让他们消停点!您说这刚搬家,连个囫囵觉都睡不上,糟心不糟心?”他叹了口气,显得疲惫又无奈。
那戴大盖帽的男人沉默了几秒。提灯昏黄的光线在他冷硬的下颌线条上跳动。他似乎在“审视”陈文远的解释,又似乎在感知门内更深处的东西。推手推车的佝偻老人依旧低着头,咀嚼声和那怪异的哼唱低低地持续着,像背景里挥之不去的噪音。
“注意……休息。”沙哑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依旧毫无波澜,“社区……需要安静。尤其是……夜晚。”他刻意强调了“夜晚”两个字,带着一丝冰冷的警告意味。他没有再要求进门检查。
“一定一定!给您添麻烦了!回头收拾好了,一定注意!”陈文远点头哈腰,脸上的笑容堆得更加热情,带着十足的歉意。
戴大盖帽的男人没再说话,只是微微颔首。他转过身,动作有些僵硬。腰间那串沉重的钥匙和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再次发出冰冷刺耳的“哗啦”声。推车的佝偻老人也无声地转过身,推着他那吱呀作响的手推车,跟在大盖帽身后,两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