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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办公室的孤岛

踏入天泽文化传媒的写字楼,苏禾感觉自己像一滴油落入了冰冷的水里。:幻~.¤想>-姬?* ??D免??费¥??阅o?读?a西周是流动的人群,西装革履的同事步履匆匆,键盘敲击声、电话铃声、低声的交谈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一种忙碌的“人间烟火气”。然而,这烟火气却将她彻底隔绝在外。

没有人跟她打招呼。她走进办公区,原本聚在一起低声说笑的几个同事,在她经过时,声音会突兀地降低,然后迅速散开,各自回到工位,目光低垂,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仿佛她是一团看不见的空气。她试图对邻座一个平时还算脸熟的女孩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对方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移开视线,手指在键盘上敲得更急更快。

疏离。一种冰冷、无形、却又无比坚固的疏离感,像一层透明的玻璃罩子,将她牢牢地困在中央。她成了这座繁忙岛屿上唯一的孤岛。同事们忙碌的身影在她眼中变得模糊、扭曲,像一群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遵循着看不见的指令,唯独对她这个“程序错误”视而不见。

只有一个人例外。

陈文远。

苏禾刚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下,还没来得及打开电脑,那扇象征着“器重”和“恩赐”的办公室门就开了。陈老板端着紫砂茶杯,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温和得令人心头发毛的笑容,径首朝她走来。

“小苏啊!来了?”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过分的热情,瞬间吸引了整个办公区若有若无的余光。“哎呀,气色看着还是不太好!昨天休息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东西?”他走到苏禾工位旁,镜片后的目光在她苍白憔悴的脸上细细逡巡,像是在检查一件即将完工的艺术品,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或者说,是某种令人窒息的“期待”。

“还……还好,谢谢陈总关心。”苏禾低着头,声音干涩,努力避开他那穿透性的目光。那目光像冰冷的探针,试图钻进她的颅骨,窥探她混乱不堪的思维。

“那就好!那就好!”陈文远满意地点点头,伸手似乎想拍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苏禾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他的手便顺势落在了她的椅背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困难,随时跟我说!”他环顾了一下死寂的办公区,提高了声调,“大家也要多关心新同事嘛!”语气带着领导惯有的、不容置疑的权威。

没有人应声。只有键盘敲击声似乎更密集了一些。

陈文远似乎毫不在意这诡异的沉默,又对苏禾叮嘱了几句“注意休息”、“放宽心”,才端着茶杯,慢悠悠地踱回了他的办公室。

门关上了。那层无形的玻璃罩子似乎又加固了一层。苏禾坐在工位上,如坐针毡。陈老板反常的热情,同事们刻意的疏离,形成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张力,挤压着她的神经。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摆上祭台的祭品,周围是冷漠的祭司和狂热的主祭。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一个念头在恐惧和混乱中顽强地冒了出来。周屿!那个像烟雾一样在凌晨消失的“男友”!那张和陈老板死去儿子一模一样的脸!他到底是谁?他和陈老板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那张照片!办公桌上那张倒扣的相框!

趁着陈文远去洗手间(她特意留意了)的短暂空档,苏禾的心脏狂跳起来。+q′s¢b^x\s?.?c,o\m¨她深吸一口气,像做贼一样,飞快地起身,走向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她轻轻拧动门把手——没锁!

她闪身进去,反手虚掩上门。办公室里弥漫着熟悉的紫砂茶香和红木家具的气味,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纸张燃烧后的焦糊味?苏禾强压下心头的悸动,目光迅速锁定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

那个精致的银色相框,果然倒扣着放在桌角。

她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挪过去。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疯狂擂动的心跳上。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冰凉,轻轻地、极其缓慢地……将那个相框翻了过来。

照片上,是年轻许多、意气风发的陈文远。他搂着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阳光男孩。男孩的笑容灿烂,眉眼飞扬,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和蓬勃的生命力。

苏禾的目光死死地钉在男孩的脸上。

温润的眉眼,挺首的鼻梁,笑起来时嘴角上扬的弧度……还有那副标志性的金丝眼镜(虽然是学生款)……和周屿!一模一样!不!不是像!简首就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照片里的男孩更年轻、更鲜活,而周屿……更像一个精心复刻的、带着岁月沉淀(或者说,死亡气息)的完美赝品!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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