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的指尖在妆匣铜锁上顿了三息。.1-8?6,t¢x,t′.\c?o¨m.
檀香混着海风的咸涩钻进鼻腔,火盆里那半块新玉已烧得焦黑,裂纹像蛛网般爬满玉身。
她深吸一口气,指节抵着锁扣轻轻一推,\"咔嗒\"声惊得烛芯跳了跳,暖黄的光漫进妆匣最底层——那枚血玉簪正躺在褪色的红绸上,玉身凝着暗褐的血渍,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红。
她伸手去碰,指尖刚触到簪尾的碎钻,便像被烫到似的缩回。
那是母亲当年用凤冠东珠磨的,说等她及笄那日要插在鬓边。
前世及笄礼前三天,沈家被抄,母亲的凤冠在搜府时被踩碎,这碎钻是她趁乱从瓦砾里抠出来的,后来亲手嵌进血玉簪。
\"大当家。\"
谢无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海水浸泡过的凉意。
沈璃没回头,只是将血玉簪握进掌心,玉身的温度顺着指缝渗进血脉,像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谢先生。\"她转身时,血玉簪在掌心投下一片暗红的影子,\"去请铸剑坊老周,带齐熔金的家伙什。\"
谢无尘的眉峰微微一挑,目光落在她攥紧的手背上:\"您要熔了这簪子?\"
\"是。\"沈璃走到案前,将簪子放在烛火下,血渍在光里泛出细微的金芒,\"陈舟说他们要断凰族血脉,可凰族的骨血从来不在玉里。\"她屈指弹了弹簪头,碎钻折射出星点光芒,\"它该是把刀,扎进那些想斩草除根的人喉咙里。\"
谢无尘上前半步,银链在腕间轻响:\"这是您最后一件......\"
\"遗物?\"沈璃突然笑了,那笑里浸着海风的冷,\"前世我抱着它在刑场跪了三天,它救不了沈家,救不了我。\"她抓起簪子,指尖重重按在碎钻上,\"现在它要是还当自己是纪念品——\"她将簪子拍在案上,玉身与木案相撞发出清响,\"那才是对我娘最大的不敬。\"
谢无尘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垂眸应下:\"我这就去叫老周。\"
门扉开合间,海风卷着夜露灌进来,吹得妆匣里半块旧玉轻响。
沈璃望着案上的血玉簪,突然想起前世刑场那碗断头饭。
狱卒端来时,她盯着碗里的冷饭,突然明白所谓遗物,不过是活人的执念。
老周来的时候,肩上搭着油布,手里提着黑铁坩埚。
他看了眼血玉簪,布满老茧的手在玉身摸了摸:\"这玉浸过血,熔的时候得加凰羽。\"
\"早备好了。\"沈璃从袖中取出个锦袋,倒出几根赤金羽毛,在烛火下泛着流动的光,\"南洋岛主送的,说是从凤凰残骸上拔的。-k/u`n.l,u^n.o*i*l,s\.¨c·o+m·\"
老周眯眼笑了:\"大当家这是要铸把'火凤'?\"
\"不是剑。\"沈璃从妆匣最深处摸出个小铁盒,里面躺着半块玄铁,\"要小巧,能藏在袖中,簪头的碎钻......\"她用指尖点了点碎钻的位置,\"磨成刃尖。\"
老周的手突然顿住,抬头看她:\"这是要......\"
\"要能贴着后颈扎进去。\"沈璃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当年我娘就是被人用这样的手法,从后颈扎了毒针。\"
老周的喉结动了动,没再说话。
他将血玉簪、凰羽、玄铁依次丢进坩埚,鼓风箱\"呼哧\"作响,火焰舔着锅底,将玉身的血渍一点点烧融。
沈璃站在坩埚前,看着暗红的玉浆与赤金的凰羽融成一体,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璃儿,凤凰涅盘要烧尽旧羽,疼得很。\"
\"大当家。\"谢无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商会高层都到齐了。\"
议事厅的烛火比她房里亮三倍,十二位分舵主围坐在檀木桌前,见她进来纷纷起身。
沈璃扫过众人,目光在西港分舵主发间的银饰上顿了顿——那是沈家商队当年特有的样式。
\"今日叫大家来,为两件事。\"她坐定,指节敲了敲桌面,\"其一,重启沈家旧商路。\"
厅里响起抽气声。
北境商路是沈家被抄的由头,当年太子说沈家\"通敌\",实则是那条商路断了太子私运兵器的财路。
\"其二。\"沈璃取出一卷密报,推到桌心,\"派暗桩去北境诸国,查当年参与抄家的官员后代。\"
\"大当家!\"东港分舵主猛地起身,\"那些人要么死了,要么隐姓埋名......\"
\"没死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