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风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想起了师父。
师父当年面对“逆命阁”,面对舆论的口诛笔伐,何曾退缩过?他总是能用最直接、最莽撞,却也最有效的方式,打破一切困局。
一股压抑许久的血性,从叶清风心底涌起。
他受够了这种无休止的扯皮和妥协。
“王组长,讲道理是讲不通了。”叶清风忽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我们换个方式沟通,怎么样?”
王副组长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什么方式?”
“实践。”叶清风身体前倾,双眼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你们不是要看量化结果吗?我给你们看。三天后,城南新区的‘双子星’大厦要举办一场国际金融论坛。届时,全球上百家顶尖资本会齐聚一堂。我们会让学院的学生,在不进入大厦内部、不与任何人接触的前提下,只用风水阵法,将大厦周围的人流密度,在指定时间内提升百分之三十。全程由你们的设备监控,数据由你们的人分析。做到了,你们收回那个《考评纲要》。做不到,明理学院上下,任由你们处置。”
疯了。
这是王副组长脑中唯一的念头。
在城市核心区,对一个正在举办国际活动的地标建筑搞这种“实验”?这已经不是学术问题,这是在挑战公共安全秩序!
她几乎要当场拍案而起,可当她对上叶清风的眼神时,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那眼神里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有不容置疑的决心。一种让她感到陌生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力量,正透过这个年轻的院长散发出来。
“你……你这是在赌博!”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叶清风靠回椅背,神情恢复了平静,“我从不赌。因为师父教过我,真正的命理师,只在有绝对把握的时候出手。”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王组长,你可以回去和你的上级商量。我的提议,有效期二十四小时。”
他下了逐客令。
王副组长脸色铁青地离开了。她需要立刻上报,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她的职权范围。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
叶清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方才强装出来的镇定瞬间瓦解,一丝疲惫爬上眉梢。他知道自己刚才有多“莽”,这几乎是把整个学院的命运都押了上去。
可他别无选择。
他不能让师父用生命守护的东西,最后变成一纸毫无生气的考纲。
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是谢雨晴。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果决:“我听说了。你疯了?”
“还没。”
“需要多少钱?”她问得很直接。
“钱解决不了。需要人,需要时机,还需要一点运气。”
“运气?”电话那头的谢雨晴轻笑一声,“林青阳的弟子,会需要运气这种东西?”
一句话,让叶清风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些许。是啊,他们是林青阳的弟子。
“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他问。
“放心,双子星大厦的安保系统、人流监控、能源供给数据,我都能拿到实时接口。只要你们的阵法起效,我能第一时间用他们看得懂的图表展示出来。”谢雨晴顿了顿,又说,“清风,放手去做。就算输了,大不了我把谢氏集团卖了,再给你盖个新的明理学院。”
叶清风心中一暖。这么多年,她始终是那个最坚定的后盾。
挂了电话,他感觉胸中的郁结之气消散大半。他开始在脑中推演整个计划的细节,从布阵的人员,到启动的时辰,再到可能出现的各种变数。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是他的助理,一个同样毕业于明理学院的年轻人。助理的脸色有些古怪,怀里抱着一个半米见方的木盒。
“院长,这是……在整理师公故居的时候,从‘明理堂’老宅地下密室的夹层里发现的。”助理的声音有些发颤,“之前几次修缮都没人注意到。这盒子,没有任何锁孔,材质也检测不出来,而且……”
他把盒子放到叶清风的桌上。
“它有点冷。”
叶清风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个通体乌黑的木盒,表面布满了螺旋状的奇异纹路,像是某种天然的木纹,却又带着人工雕琢的韵律。正如助理所说,它散发着一股阴冷的寒气,仿佛不是尘世之物。
最让他心头剧震的,是盒子正中央,那个若隐若现的,用银线勾勒出的符号。
那是一个他从未在《玉匣真本》或任何叶家典籍中见过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