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间牢房内,潮湿阴冷,腐臭和血腥味混杂。*0~d^i*a′n′k-a?n¨s¢h_u′.?c\o!m·
墙壁上油灯如豆,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杜楚明那张因失血,剧痛和绝望而扭曲的脸。
左臂的伤口传来阵阵钻心的疼,时刻提醒着他已成阶下囚的事实。
哗啦!铁链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牢门被打开,刑部侍郎戴胄带着两名狱卒走了进来,身后依旧跟着那两名眼神锐利,气息彪悍的东宫禁卫。
戴胄脸色严肃:“杜楚明,奉旨问话!你豢养死士,行刺于长安闹市,意图焚毁平康坊天上人间,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
杜楚明蜷缩在角落的草堆里,闻言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濒死的野兽,死死盯着戴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带着癫狂:“认罪?哈哈哈!老子认栽!要杀要剐,给个痛快!想从老子嘴里套出别的东西?呸!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戴胄眉头紧锁,正待继续讯问。
他身后一名东宫禁卫却冷哼一声,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卷东西,毫不客气地丢在杜楚明面前的污秽地面上。
那是几份誊抄的供词和几张染血的粗布。
“杜楚明,死到临头,看看你杜家的好儿孙都干了什么!”禁卫的声音冰冷如铁,“你派去河东的好侄子,杜文焕,杜文炳,杜文耀,已经全撂了!”
“侵吞盐税一百多万贯,草菅盐工人命,煽动作乱冲击工棚……桩桩件件,按律当剐!”
“还有这些,是那些被你杜家逼得家破人亡的盐工,用血写下的!”
“你杜家在河东造的孽,罄竹难书!”
“如今陛下震怒!”
“杜家所有产业正被百骑司和户部抄家似的查!”
“杜家……哼,完了!彻底完了!”
“不……不可能!你骗我!”杜楚明如同被毒蝎蜇中,猛地扑向那些散落的纸张和血布。?暁`税^宅\ ^更,欣.醉.筷,
他颤抖着抓起血布,看着上面歪歪扭扭,浸透血泪的字迹,仿佛能听到盐工们临死前的哀嚎,又抓起供词,看着杜文焕等人签字画押承认的罪行,尤其是看到最后那句“受杜楚明密令,煽动作乱,毁灭账册”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文焕……文炳……你们这几个蠢货!”
“废物!杜荷!杜荷你也是个无能的废物!”
“老祖血书都入宫了,你怎还能让事情败到这种地步!?”
“杜家……百年基业……”杜楚明喃喃自语,眼神涣散,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一种被至亲彻底背叛,抛弃的滔天愤怒与怨恨!
可如今,杜荷自身难保,世子之位被夺,杜家产业被查抄!
就连河东的根基也要被连根拔起!
这一切,都是因为杜文焕那几个蠢货的供词!
都是因为杜荷的无能!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将他最后一丝侥幸浇灭。^暁\说,C¢M_S* +已¨发?布-罪,芯^彰.截′
紧接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怨毒和疯狂猛地从心底最深处窜了上来,烧得他双眼赤红!
他杜楚明完了,杜家也要完了!
那都是因为杜文焕那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因为杜荷那个只会装腔作势的废物家主!
因为……因为步步紧逼,将他打入深渊的太子李承乾!
还有那个躲在暗处,操控一切的赵牧!
“啊......!废物!全都是废物!”
“杜家养了一群猪狗不如的废物!”
“你该死!”
“李承乾,李泰......你们统统都不得好死!”
“我做鬼也要拉你们垫背!”杜楚明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嚎,抓起地上的血布和供词疯狂撕扯,碎片混合着污秽的尘土四处飞溅。
“想让我招?好!老子招!老子全招!”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充满癫狂的眼睛死死盯住戴胄和那两名东宫禁卫,脸上露出一种扭曲而诡异的笑容,声音嘶哑如同地狱恶鬼:“豢养死士是老子干的,去天上人间杀人放火也是老子指使的!”
“但你们以为这就够了吗?”
“哈哈哈!天真!”
他挣扎着往前爬了一步,脸上是歇斯底里的疯狂和一种同归于尽的快意,压